温知黎不想要对不起。
她只想要一个解释。
要一个为什么你可以爱我爱到没有底线,纵容我所有坏脾气的解释。
要一个为什么你也可以转头与别人谈笑风生,轻飘飘地说一句,我又不会结婚,娶她做什么的解释。
但凡谢从述当初在这段感情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敷衍不走心,温知黎也不至于毫无准备接受他抛过来的审判。
你看我多爱你。
但你也要看看,我这么爱你,但我是不会娶你的。
我爱你,但我从没考虑过我们会有未来。
温知黎太不甘心了。
凭什么爱得一样多,只有她在一个人在考虑未来。
她就像一个自作多情的傻子。
谢从述这声对不起就像是在跟她说,别犯傻了,我们都清醒过来,冰释前嫌,各自往前走吧。
你以为我不想往前走吗
我多想往前走啊。
可我就是走不动啊。
最后从温知黎喉咙里挤出来的,也不过是同样沉甸甸的三个字。
“没关系。”
没关系……去他妈的没关系!
温知黎转过身,双眼通红盯着谢从述,这些年所有的隐忍克制,在这一瞬间有了爆发的裂痕,情绪从缝隙一丝一丝挤出来。
“我应该跟你说没关系的,但我关系太大了,我过不去这道坎儿你知道吗”
“你不想娶我,除了没有保障的爱情什么都不能给我,那你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可以为我付出一切的虚伪样子如果那天我没有去楼顶花园找你,没有听到你说的那句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瞒到有一天瞒不住为止”
“你说要给我最好的,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要什么。谢从述,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完全没办法原谅以前那个死心塌地爱你的自己,我感觉我自己傻透了!”
哪怕分手那天,温知黎也没这么歇斯底里对他吼过、骂过。
谢从述被温知黎突然爆发的情绪砸了一脸,许久没缓过神来。
温知黎说完那些积压在心底的话,整个人跟被抽空了力气似的,靠在座椅里,呼吸紊乱,看着头上的车顶,竟觉痛快。
早该说出来的。
她凭什么要忍,已经分手了,还装什么岁月静好。
她就是一个斤斤计较、内心被怨怼和不甘充斥的俗世女人。
她就是耿耿于怀,怎么也忘不掉谢从述。
谢从述把温知黎的话在脑子里来回过了好几遍,发现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着急解释:“我跟你说对不起不是想做什么,我也不觉得,我对你的伤害靠这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
温知黎不想多看他一眼,淡声问:“那你说来做什么”
“犯错道歉天经地义。”
“我跟你在一起是真心,但我没考虑未来也是真的,我不辩驳,错了就错了。”
谢从述说到这,稍顿了片刻。
他从没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刻,感觉自己毫无底气,可是却想做点什么。
“以前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如果我说,我还爱你,我也开始试着考虑我们的未来,我可以再追你一次吗”
温知黎一脸错愕看向他:“你说什么”
谢从述看着她的眼睛,没底气却真诚:“我想再追你一次,可以吗”
温知黎的理智压过感性,隐约看见前面有保险公司的车开过来,她挺腰坐直,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脸,开门下车。
谢从述推开车门追出来,还没出声叫住她,温知黎回头,眼神平静地说:“重蹈覆辙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可能就是不合适。”
谢从述搭在车门上的手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这两次的心理治疗结果并不乐观,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但是他等不起了。
谢从述选择赌一把。
“我以前不吃薄荷糖,尝过之后我发现味道还不错。”
“我可以改变,过程可能漫长,但我会努力。温知黎,如果我是抱着跟你结婚的想法追你,这样也不可以吗”
前方开来的车近光灯渐渐逼近,灯光刺眼,谢从述抬手抵在额头遮光,等着温知黎的回答。
保险公司的人提着工具下车,温知黎走过去跟他们说明情况,视谢从述如透明人一般。
谢从述也不催,站在车边耐心等。
换胎不需要太多时间,温知黎在维修单上签好名字。她上车试过确定没问题,才让保险公司的人收拾工具开车离开。
温知黎系上安全带,眼神没往谢从述身上停留一秒,看样子是准备直接走人。
谢从述见状不好,着急走过去,站在她的车窗外,叫她名字,声音分明是急促不安的:“温知黎。”
“今晚谢谢你,不早了,回去吧。”
温知黎踩下油门,开出去前,轻点了下刹车,又前头不搭后尾地留下一句:“还有,随便你。”
红色卡宴消失在街角,谢从述站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这样也不可以吗”
“随便你。”
随便我……
随便我!
没拒绝那就是……有戏
谢从述后知后觉明白温知黎的意思,眼神骤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棵兔子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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