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将在第三方国家的空域举行, 会议场所是该国的一艘旗舰级星舰。
莱昂将随行的军队留下,只带着一支精锐卫队登上了星舰。
年轻的皇帝如一头英姿勃发的雄狮, 黑色军装,金发冰眸。他俊美的容颜比网络媒体上看着还更显得俊美分明,令影视巨星们都要自愧弗如。
莱昂昂首阔步,一路走来, 披风猩红的内里翻飞, 冷冽凛然的气质锋锐不可阻挡。
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到远处那一团火一般的身影时, 步伐才终于放慢了下来。好像,生怕自己鲁莽的脚步会惊动那个高贵的灵魂。
伊安红袍隆重,正站在飞廊的落地窗边,同几名官员在谈话。
落地窗外的太空里军舰密布, 灯光如星海。年轻的红衣大主教身姿端庄,如一株秀挺的青松, 侧脸在走廊的灯光照射下, 清俊秀丽,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圣洁和宁静。
仿佛只是凝视着这个人,长久紧绷的神魂就能放松下来, 如沐春风阳光,被雨露滋润。
而对于莱昂来说,在惬意过后,紧跟着一股强烈如巨浪一般的情绪,气势磅礴地朝伊安冲过去。
伊安后颈肌肤汗毛倒立,下意识浑身紧绷, 就像被捕食者盯上了的猎物。
他中断了和官员们的交谈,侧过脸来,望向不远处的皇帝。
官员们识趣地告辞,皇帝的侍卫们留在原地,半条走廊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ao的标记是肉体上的,它会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里,随着新陈代谢而淡去。但是哨向的绑定却是精神上的,它会永久存在。
其实就在莱昂的军舰靠近这一艘星舰的时候,他们就感觉到了彼此。
对于莱昂来说,那感觉就像迷途狗,在流浪了小半年后,终于闻到了属于主人的气息那一股青草甜香,春天的味道。像风来自森林,又穿过草原和花海,
“恭喜你,米切尔大主教。”虽然没有外人在场,可皇帝还是毕恭毕敬地朝红衣大主教低下了头颅,“请容我赞美一句,您穿这一身红袍,比过去那些黑压压法袍都要适合太多了。它衬得您气色格外好。”
伊安没有回应,只是将戴着法戒的手伸了过去。
正如莱昂所说的,伊安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被猩红的衣袍一衬,显得无比白腻温润,仿佛用力一捏,就会破损。
莱昂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一只手,俯下身,将唇贴在了那片肌肤薄得可见青色血管的手背上。
而当伊安想将手抽回去的时候,莱昂把它拽住了。
“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莱昂注视着伊安。
“我不这么认为。”伊安冷淡道,“我所有能对你说的话,都已经写在那一份对外的声明里了。”
“就是那一份宣称和我只是师徒之谊,但因信仰不合,已分道扬镳的声明”莱昂嗤之以鼻,“那是你换来这一身红衣的条件之一吧”
皇帝修长的手指捻着大主教法袍的袖口,姿态十分轻佻。
作为曾标记过的两人,他们对彼此的信息素都十分熟悉。事隔许久重逢,本能地想要同对方再次标记的冲动,随着两人逐渐浓郁起来的信息素,变得更加强烈。
“我以我对圣主的效忠,和对教廷的贡献,换来这一身红袍,陛下。”伊安冷冷到,“而我下定了决心,在西林里潜心修行,侍奉吾神。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选择,不要再来动摇我的信念。”
伊安随即用力将手和袖子都拽了回来。
莱昂挑眉笑道“看来,你也承认,我能动摇你的信念,不是么”
“我们都无时无刻不受到来自俗世的诱惑。”伊安不为所动,“但是我已重新找回了我的神了,陛下。我已不再迷失和困惑。我从侍奉神中寻找到了光芒。我希望您有朝一日也能找到属于您的光。”
“我也已找到了。”莱昂的视线如铁钩钉在伊安,“我甚至曾经拥有过它数年,那是我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段日子。但是它又溜走了自作主张的,跑去了我够不到的,危机四伏的地方。于是我发誓,我终有一日,要率领我的军队,踏平那块地方,将我的光重新抓回手中”
伊安睫毛颤抖了一下,不可避免地被话语中激烈的感情刺中了心脏。
“我希望陛下您没有过多为难我们的大主教”这一声略显得油腻的男声,来自莱昂并不陌生的男人。
卡罗尔主教带着两名修士,快步走了过来。
“主教,”莱昂同伊安拉开了点距离,并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厌恶,“看来,在你的小师弟升为了大主教后,你就成了跟在他身后打杂的人了”
卡罗尔面孔抽搐了一下,强笑道“伊安还太年轻,夏利大主教担心他办事有不周的地方,命我从旁辅导帮助。”
“所以,你成了伊安的跟班大总管。”莱昂依旧不遗余力地吐槽,“看样子,主教里离开了弗莱尔后,发展并不怎么如人意呀。皇太后殿下知道了一定会为您难过的。”
卡罗尔死咬了咬牙关“说起来,距离会议开始的时间不远了。艾尔莎女皇陛下也已在会议厅等候多时了。陛下您还是不要让自己的堂姑久等的好。”
“自然。”莱昂最后瞥了伊安一眼,“不过,我是很有耐心的人。凡是我想得到的,不论等多久,我都愿意。”
这一场和谈显然没有达成什么有效的协议。
今日,艾尔莎女皇并没有前来,而是派了她的心腹温斯顿侯爵做为谈判代表。
而皇帝和温斯顿在会议上都没有发言。他们带来的那些官员和律师全程负责争吵互骂,将会议的气氛烘托得十分热烈喜人。
莱昂全程心不在焉。他不是打开光子板看一下时事新闻,就是把玩着光子笔。
但更多的时候,他将目光落在会议桌斜对面的红衣大主教身上,从这个角度欣赏着大主教轮廓秀丽的面容。
伊安十分尽责地在主持会议。他需要维持秩序,保证会议按进程进行,忙得不可开交。
同时,他还要忍受来自皇帝的肆无忌惮的注视。
视线就像两束电流,虽然只落在他的脸上,却将那酥麻的感觉传递向全身。他骨髓里沉寂了数个月的知觉开始复苏,就像雪融化后,开始破图而出的嫩芽。
伊安实在忍不住,狠狠地回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