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前方战报我军全军覆没, 丞相丞相战死如今南王之兵,正朝大都行军”小兵跪在朝堂中央。
举朝哗然。
皇帝眼前一黑, 揪着胸口, 差点倒下去。
他身边的太监连忙扶住他, 文武百官皆是一脸惊惧。
哈麻此时也傻了。
他站在离皇帝最近的位子上, 手脚冰凉, 全身僵硬, 他没想过王保保会败,也没想过王保保会死, 在他看来, 这就是必赢的战局。
无论是他干女儿递回来的消息, 还是探子探听到的消息,都说明汉阳只是个纸老虎。
可如今
哈麻全身都在发抖。
此时有大臣站出来说“陛下如今朝廷可用之兵甚少, 应当机立断可退至滦京, 如此,便能保我大元生生不息有朝一日重整旗鼓, 再夺大都。”
皇帝喘了两口气。
雪雪忽然说“不可当年薛禅汗千辛万苦打下中原, 怎可拱手让人你是何居心王保保有负圣恩,自然有别的将军能力挽狂澜”
“陛下,不能退”
哈麻看了眼自己的弟弟。
他深吸一口气, 站出去说“陛下,臣以为退至滦京,为上策。”
雪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皇帝抓着扶手, 他环顾一圈,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朝臣们接连跪地,额头触地。
皇帝疲惫不堪地挥手“迁都。”
没有兵的大都,只是一头待宰的肥猪。
官道上,雪雪快步追上哈麻,他生得尖嘴猴腮,身材瘦小,许多人说他人不配名,若是没有一个好大哥,这辈子都做不到御史大夫,雪雪听不得这样的话,他不觉得自己差大哥什么,他追在哈麻身后,气喘吁吁地问“哥,你怎么不帮着我说话去了滦京,离中原就太远了”
“当年宋朝孱弱,尚且花了二十多年,宋人崇文且如此,如今退去滦京,将来”
哈麻“你以为我不知道”
雪雪不说话,只看着哈麻。
哈麻冷笑道“我这个中书令,你这个御史大夫,都要在皇帝跟前才有用,困守大都,咱们俩还有什么用如今朝堂之上多少人巴不得我死留在大都,朝臣施压,皇上不想杀我也得杀我,去滦京,还能给咱俩谋得活命的机会。”
雪雪“哥,这不可能,朝堂上的人大半可都是咱们的人。”
哈麻“咱们能给他们好处,他们就是咱们的人,给不了,咱们就是他们的绊脚石。”
“雪雪,脑子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看的。”
“回去收拾细软,贵重东西能换成金银的就早些换了,别带太多东西,免得路上麻烦。”哈麻最后叮嘱了一句,在官道边上马,扬鞭回府。
留下雪雪一人站在原地。
雪雪抬头看天,如今都要四月了,他怎么觉得还是有些冷呢
大元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下坡路的
他们的祖先付出了多少,才打下中原,这才多少年,他们又要被赶出去了。
雪雪抹了把脸。
也上了马。
皇帝被太监搀扶着回了寝宫,他的身子早就不行,早年与后宫女子厮混,外头看着还好,里子早就败了,吃了丹药后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但他毕竟命硬,轻易死不了。
宫里的太监如今是汉人居多,自从朴不花以后,宫里就不愿意用高丽的太监了。
早先的时候,宫里其实也没多少太监,但忽必烈遵从汉制,宦官慢慢掌了权,那时候的太监,多是高丽、缅甸那边来的,后宫的妃子也是,高丽的就占了一小半,元朝建立了以后,高丽的历代国王都是元朝皇帝的女婿。
“今年高丽那边没派人来上贡”皇帝问了一句。
贴身伺候他的太监腿一软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说“应应是有事耽搁了。”
皇帝“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先帝还在的时候,周边的小国年年上供,恨不得巴在他们脚下当一条狗,一点破事都要他们来断案,那时候先帝还笑说,小国弱君,上不得台面。
眼下大元朝不行了,他们便不来了,趋炎附势是人的本性,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
虽然嘴里说着大不了回关外。
可当过中原的主人,谁想回去
皇帝躺下来了,太监却不能休息,他要守在皇帝身边,皇帝渴了饿了,他都得伺候。
宫里的日子难熬,但一天天的过去,倒也熬下来了。
大都这边想着要撤回滦京。
林渊那边却不准备给他们撤去的机会,因为林渊清楚,一旦他们跑去建了北元就不好打了,历史上元惠帝退去滦京,被记载为北元,给大元朝延续了最后一口气,这口气延续了二十多年。
只有大元朝真的倒了,他才能收拢蒙古人的心。
除了入驻中原的蒙古人以外,关外的蒙古族还是奴隶制度。
此时的蒙古还存有除了元朝以外的四大部落。
科尔泌部、察哈尔部、喀尔喀部、卫拉特部。
所以朱元璋、陈柏松和李从戎几乎是日夜行军,没有多少休息的机会。
林渊则是留在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