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衍看她不说话,便不悦起来。他是她将来的男人,她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他
正当这静默时候,明珠忽然从外头快步进来,才打起棉门帘子,她便张口道“姑娘,出大事了呀”
她没料到这两人在屋里腻在了一起,也还是个没嫁人的姑娘家,顿时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拿手将双眼一捂,就要向外跑。
萧月白慌忙自陈博衍的怀里挣脱了出来,陈博衍看有人在,便也没有拦她。
她下了地,扬声问道“什么事”
明珠这才立住,转回来低低说道“姑娘,外头乱起来了,说是咱们府上二房里的二爷”说到这儿,她忽然看了陈博衍一眼,便就收了声。
陈博衍晓得这怕是安国公府的家务事了,虽则自己是人家的准女婿,有些事还是不便去听,便也起身,说“我到母亲那儿去瞧瞧,明儿得了空再去国公府瞧你。”言罢,便要出门。
临走时,他瞧见她手腕子上戴着的八宝碎金明珠手钏,上面的珠子圆润光泽,衬着底下的腕子皓白如玉。
陈博衍心念微动,但也没再说什么,径自出门去了。
到得门外,走了几步,他便将跟手的小太监元宝招来,低低吩咐道“去,打探打探什么事宜。”
元宝会意,点头便向外跑去。一路跑着,他心里便嘀咕着,这四爷还把萧姑娘娶回去,就这等上心了,大事小情都要盯着。府里放了人还不够,出来了也不省心。这将来等把人娶了回去,还不知要怎么样放心坎上疼哩
陈博衍却思虑着,这若是旁的事情,倒也罢了。但安国公府的二房,他却不得不防备着。
毕竟,上一世萧月白的性命便是他们亲手葬送的。
待陈博衍出去,明珠方才低声说道“咱们府上的二爷,被人拿住和这南安寺里的慧心师傅在香雪海里私会。”
萧月白一听这消息,也是吃了一惊,不由问道“这消息可做准么”
明珠连连点头“怎么不准这会儿,他们两个已经被拿到主持跟前了,水月大师可着恼了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会子,国公爷、大太太、二太太都去了。二太太又哭又嚷了半天,定要说是慧心勾搭二爷,正在那边闹呢。”
萧月白静下心来,反倒能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那天在香雪海,她听见的那对男女,只怕就是慧心同她的堂哥萧可为。只是那日,萧可为说话刻意含糊了声音,她竟没听出来。
慧心同萧可为有私,那日被她一诈,做贼心虚之下,便使人通信,将萧可为找了来,商议对策。
他们勾搭已久,自然有往来的渠道,只是慌张之下,做事必定不机密,这就走漏了行藏,方才在今日被人拿住。
萧月白想起她这堂哥的为人,心中颇有几分厌恶。萧可为为人阴郁,天生一副小肚鸡肠,文不成武不就,偏生一副自高自大的性格,不将世间所有人放在眼中。以往,二叔打着她爹爹安国公的旗号,在步兵衙门里替他谋了个闲职。谁知这萧可为连这闲职都做不好,定要生出事来。一日吃醉了酒,在文案馆里烤火,竟将半个书房都烧掉了,所幸还不曾出人命。然而出了这等事,步兵衙门统领好生恼怒,萧覃左右周旋,费了无数人情,方才将这件事给弭平过去。
饶是如此,萧可为在家中仍旧愤愤不平,只说什么小小一个主簿怎能配的上他云云。即便不出这等事,他早晚也要辞职不干。
这话传到老太太甄母耳朵里,甄母从来重视门风家声,登时勃然大怒,派人将他押到祠堂,重打了十记板子,将个好屁股活活打的稀烂,方才罢休。
如此这般,许多事情也不胜枚举。
只是萧月白倒没想到,这萧可为竟会私下勾搭尼姑,真是荒唐至极想到此,她既觉得惊诧,又感鄙夷,想要去瞧瞧,却又怕父母知道了会嗔。萧覃与林氏对于女儿,从来呵护管束的极严,这等腌臜事,是不愿她去沾的。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在屋中坐下了,只打发了琳琅与明珠两个心腹不时去打探消息。
南安寺主持禅房之中,水月大师坐在椅上,看着地下跪着的慧心,面色冷冷。饶是她竭力压制,但那眉心的一点紧蹙,依旧显示出了那么些微的怒意。
南安寺是京城大寺,上至太后皇妃,下至名流女眷,都爱来此地,借着烧香祈福的由头,赏花游玩会茶谈天,便也有如淑妃安国公夫人这等身份的妇人,借宿此地的。
如今闹出这等事来,传言出去,她名庵宝刹的名声,岂不是要狼藉涂地
正当这功夫,就听一妇人在外头哭喊起来“我儿是国公府的公子,向来知书识礼,怎会偷尼姑这想必是哪个不要脸的狐媚,勾搭陷害我儿找她出来,我要跟她拼命”这话砸在地下,就见蒋氏忽地从外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