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柔纵然大胆,到底是个姑娘,被他拿话这般羞辱,登时脸上通红,提起一壶酒,泼了萧可为一头一脸,便大哭着跑了出去。
堂上顿时乱了起来,李氏追女儿去了,甄母大骂畜生孽障不绝,萧覃亦也斥责了几句。萧可为却借着酒劲儿,骂骂咧咧嚷了许多不干不净、不敬尊长的话出来,左右不过是甄母偏心,同样是萧家子孙,眼里只有萧逸安一人云云。
林氏看乱成如此样子,恐女儿受到波及,起身拉了萧月白要走。
萧月白却不走,她看着萧可为,冷冷一笑,轻轻说道“二哥哥说的这样轻巧,不如过完年,你也随大哥到军里,也去寻个锦绣前程,好不好到时候,你大功告成,归来家中,我们大家也给你接风庆功。”
萧可为听见这一声,便斜着眼睛看向萧月白。
他早前便听母亲说起,这个丫头性子好似有些变了,南安寺里的事情多有她的筹谋。慧心也曾私下跟他说过,这个四小姐不能小觑。他却全没放在心上,只想着这么个毛丫头片子,打小儿在大人跟前,连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全仗着老太太的喜欢,如今竟能成精作怪,他才不信
然而触到萧月白那冷冰冰的眼睛,萧可为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仿佛跌进了十冬腊月的冰窟窿里。
想要说些醉话,也都卡在了喉咙中。
甄母早已怒不可遏,厉声道“这个畜生,连祖母伯父都能顶撞起来,也全无半分手足友爱之情这种东西,留着必然是个败家的祸害家法想必处置不了你了,我要到官府去,告你这东西忤逆之罪”说着,便连声呵斥家奴上来捆了萧可为。
萧家的下人从未经过这等事,嘴里答应着,四处忙乱乱的跑,只是不进来拿人。
萧月白挣脱了林氏的手,走到甄母身侧,挽着她的胳膊,笑道“祖母,这大年下见官多难看二哥哥既然觉得军中好,咱们就把他送到军中好不好兴许,过上几年,咱家又出来个将军英雄呢”
甄母本在盛怒之中,难免失了理智,此刻听着小孙女的言语,怒气稍平,只是不语。
萧逸安却似并未生气,他起身走到萧可为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豁达一笑“二弟既然喜欢军中,这有何难如今西北军情紧张,正是用人之际。如此,等大哥写一封信去西北,待走时你便跟了大哥一道去。大帅,一定收你的。”
他这一拍看似平常,手才落下,萧可为竟而从凳子上翻到了地下,合着适才萧柔泼洒的酒水,滚了一身,颇为狼狈。
他昏头昏脑,一时也没搞明白这大堂哥的手劲儿怎么如此之大。
甄母冷眼看着这一通乱闹,心中也是烦乱,上了年岁的人,实在经不得这样折腾,便放话道“罢了,今儿都吃多了酒了,且散了罢。有话,明日再说。”言罢,竟而归房去了。
萧覃便喝令家人收拾了堂屋,林氏带了女儿回去,萧可为竟是被人搀扶去的。
好好一场团圆宴,竟闹得不欢而散。
晚上,萧月白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白日的事情,一时想起哥哥的将来,一时又想着萧可为的嘴脸,暗自琢磨着如此下去,也不是个长法。老太太固然看得清楚,但到底是她儿孙,总不好一棍打死。二房总是个祸害,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推出去,一步步的瓦解了他们。
想了一会儿,她便翻了个身,又思忖着只是不晓得哥哥怎么想,今儿只是顺着我话说呢,还是真个知道我的意思了
琢磨了片刻,她神思迷糊,便渐渐睡去了。
萧可为被人搀回房,他空腹吃了许多酒,回到房中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如今他母亲蒋氏被撵回娘家,父亲萧潼又不知钻到哪里去风流快活了,也无人来照管理会。
隔日,天气晴好,萧可为一直睡到红日高照,还未醒来。
萧逸安却忽然找了过来,踏进门内,只见萧可为趴在床上,死猪一般兀自不醒,不由暗自好笑,上前拍他“二弟,醒来”
萧可为自睡梦被人吵醒,睡眼惺忪,问道“哪个混账王八蛋来打搅你大爷的美梦”话才出口,忽然看见一根粗大的桐木棍子,吓出一身冷汗,彻底醒了过来。
只见萧逸安一身劲装,头发束起,立在床边,他便重又倒下,嘴里喃喃道“大哥这是做什么难道不甘心昨夜的事儿,要来打我不成”
萧逸安却笑道“你既要从军,没有一身好武艺是不成的。打从今儿起,便跟着我一道操练二弟放心,大哥绝不会撒手不管,定将你好生打磨成材”
作者有话要说 要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