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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求生

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她的字那么丑,因为手短, 施展的空间不大, 不过好些大家闺秀比她矮,手也短, 人家依旧写的好字。

看来还是缺乏锻炼的原因, 手的灵活程度跟不上,有些僵硬。

“皇上。”屋外突然传来声音, 是长庆。

自从那次给他下马威之后, 他乖了许多, 现在顶着方姝的身份,已经不会私底下故意为难他,或是拖延时间不让他来养心殿了。

“邢部尚书求见。”

方姝一慌, 手里的茶杯差点洒了,她目光看向皇上, 里头带着求救。

邢部尚书来干嘛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做贼心虚的人总爱这么怀疑。

殷绯站起来, 招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方姝放下茶杯,走过去坐在方才他坐的位置装模作样拿了笔批阅奏折。

其实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还要假装镇定的边看边道, “进来吧。”

尽量学着皇上的语气和神态, 跟皇上在一起也不短了,学他学的有模有样,不凑近了看, 基本看不出来。

门帘被人拨开,一个身穿绯红色官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行了跪拜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姝心里寻思着大家叫法还不同呢,表面倒是没含糊,道,“起来吧。”

邢部尚书站起来,表情有些犹豫,“皇上”

“怎么了”方姝等着他的下文。

邢部尚书脸上不太好看,“又疯了一个。”

翰林院的工作很轻松,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等,基本上一整天都坐在房内,一笔一划勾勒枯燥的文书。

刚开始来时大家还很新鲜,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许多人已经开始私底下抱怨,大材小用,委屈人才等等。

此次的榜眼叹息,“每天写写写,手都写断了。”

有人开头,探花跟上,“是啊,不是说朝廷缺人才吗怎么还不安排我们去其它岗位”

翰林院严格来说只是个学习的地方,还不算正式的官职。

他捅了捅旁边的状元,“我们倒也罢了,你怎么也还留在这里”

宋长生那一笔被他撞的陡然拉出老长,好心情瞬间消散,他蹙了眉,搁下笔站起来,“我去趟茅房。”

搬开椅子,错开身子从夹缝里走出来。

身后有压低了声音的不屑,“不就仗着宋家有权有势吗,拽什么拽”

“要是没了宋家,你以为这状元还能是他”

宋长生听见了,不过只顿了顿,便加快了脚步,从这里离开,临走前还听到了怀疑他有问题,天天去茅房的话。

他也不管,也没有去茅房,只单独找了个屋子,进去后先是检查了一番有没有人,没有人立马杠上门,躲在里面强忍身上的不适。

眼前阵阵发黑,似乎有一头野兽,陡然朝他扑来,瞬间将他吞没在黑暗里。

手边的书被他碰掉,不远处的架子也险些被他撞倒。

他很难受。

掉进冰窟一样,从头凉到脚,从外寒到里。

好疼好疼

身体里一定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啃噬他的骨肉,血和筋。

比死还难受,他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还是无法忍受。

和死比起来,死似乎是解脱。

鼻间有什么东西流出来,滴滴答答,掉在木板上,他从怀里掏出帕子,盖住鼻子,再拿掉时,帕子红了大片。

他流鼻血了,不是第一次,似乎也习惯了。

身上出了冷汗,他也没空管,蓦地张口咬住手腕,那腕上已经留了好些痕迹,密密麻麻纵横,显然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他知道,熬过去就好,熬过这波,短时间内不会再犯。

熬过去,熬过去。

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初时宛如一粒火种,后来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仿佛时间停止了似的,四周一片宁静,只有那颗火种在变。

许久许久,那种宛如身体被劈成两半的疼痛感慢慢消失,理智恢复。

他转了转眼球,视线也复原了。

站起来,收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地方,和滴血的木板,心里窜上一个想法。

及时行乐吧,谁知道还能活多久,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这样每多过一天,就会觉得自己赚了一天。

方姝在跟着邢部尚书,和皇上一起见那个疯了的人,被关在地牢里,隔着一层笼子,又是吼叫,又是拿头撞墙,极是恐怖。

说实话,她被吓到了。

邢部尚书说,这一批关押的贪官,一百多个陆陆续续都发了疯,这是没剩下的几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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