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揍得浑身疼痛、动弹不得躺在角落里,更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这种情绪太陌生了。
曾经以为,天大地大,再也没有一个他可以“回”地方。
原来有。
是一个和他并无血缘关系人,给他家。
许远航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不需要回头,家就等在那里,那道温暖目光也紧紧追随,目送他离去,然后等候他回来。
迟芸帆算算时间,她已经有五天没有见到许远航了,他消失第一晚,她准时来到他家,屋里是暗,他不在,她就走了。
每天放学后也不见他踪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迟芸帆总有一种错觉,他会随时从小巷某个地方跳出来,出现在她面前。
就如此刻,她走在路上,似乎隐约察觉到什么,侧头看去,除了灰暗冷清灰青小巷,其他什么都没有。
心头倏然浮现一种奇异感觉,直到回到别墅,吃了饭,洗完澡,吹着头发时,迟芸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一种类似怅然若失感觉。
如果要细究话,便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她已经习惯了他存在,而他消失不见,她就好像失去了什么……
不对。
这种逻辑不对。
他不是她,不能用“失去”。
他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迟芸帆关掉吹风筒,拿起手机,踌躇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反正他在她手机里存了号码,只是她刚点进通讯录,就听到“咚”一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咚咚”声又起,她循声看过去,黑眸微微睁大。
落地窗外阳台里立着一道挺拔人影,见她看过去,他抬手做了个手势。
不等迟芸帆反应过来,许远航就自己打开落地窗走入她卧室,面积比教室还大,装修更是气派,复古水晶灯,垂帘幔帐欧式宫廷公主床,真皮沙发等一应俱全,尽显奢华高贵。
“你怎么来了”
许远航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调调,戏谑道:“怎么,就只许你夜访我家啊”
由于火车晚点,他回到棉城已经是晚上了,在小院里看到迟芸帆房间亮着灯,等不及明天见她,干脆就学她翻墙过来了。
看到她才觉得要命。
怪不得古代那些登徒子都喜欢夜闯香闺。她应该是刚洗过澡,黑发披肩,屋里开了暖气,她身上只穿着一条浅紫色无袖睡裙,弧线优美脖颈、锁骨和手臂,两条纤细又笔直腿全露了出来。
肌肤白得像是会发光。
许远航深深吸气,只觉得那本来若有似无幽香,更是浓郁了几分。
察觉到他不加掩饰灼灼目光,迟芸帆也低头看了看,睡裙并不暴露,而且她有洗完澡后,睡觉前穿胸衣习惯,但被他这么盯着,她还是有些不自在,走进了衣帽间。
许远航一点都不见外地在真皮沙发上坐下了,长腿肆意舒展开,更仔细地打量起她卧室来。
大是大,也特别华丽,但总觉得像缺了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
还没琢磨过来,迟芸帆又出现在眼前,许远航看到她新加了一件长款薄外套,眉毛往上一挑,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越是遮掩越是明显,她也太不懂男人劣根性了,就算裹得严严实实,他也照样有办法用想象力看个清楚。
迟芸帆又问:“你来做什么”
“哪。”许远航手指轻敲两下桌面。
她这才注意到桌上多了一个玻璃罐和一个盒子:“这是什么”
“玻璃罐里是荔枝蜜,”他嗓音微低,透着几许倦意沙哑,“盒子里……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罐子里荔枝蜜,在灯光下呈现出好看深琥珀色,迟芸帆又拿过盒子,打开来,清澈眸底映着一艘小小木船,船上有甲板,有帆,两边有小巧玲珑雕花窗户,做工说不上精细,但看得出用了不少心思,她不自觉放柔了声问:“这是你做”
许远航被她声音激得耳朵一酥,感觉似有温热缠上来,他扬起嘴角,随口道:“路上捡。”
迟芸帆在船身上看到三个小字,凑近看,是芸帆号。
很显然,这艘小木船是特意为她雕刻。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针锋相对,可迟芸帆知道他只是嘴上坏,其实心很好,从小到大,不管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她得到一样东西方式都很简单,但这是第一次有人亲手为她准备礼物……
迟芸帆缓缓露出清浅笑容:“谢谢。”
如愿以偿地看到她笑,真是美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许远航看得一眨不眨,视线都直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扬起下巴,表情拽酷得不行:“啊,这么客气”
下一秒,忍不住弯起唇角:“喜欢就收着吧。”
妈心跳怎么跳得那么快
迟芸帆把小木船轻轻放回盒子里,瞥见他左手上肿起一片,很自然地问:“你手又怎么了”
许远航本想说没事,又迅速改了口:“不小心被蜜蜂蛰了一下。”
虽然他当时就把毒刺拔`出来了,但手还是不可避免地肿了。
蜜蜂毒液是酸性,那么就得用碱性物质去中和。迟芸帆建议道:“你可以用肥皂水清洗伤口,或者抹牙膏。”
许远航耸耸肩:“我家没有肥皂。”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无比坦然道:“牙膏好像也用完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迟芸帆哪能不懂他用意看在荔枝蜜份上,她悠悠然起身,进浴室拿了一支新牙膏出来。
许远航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声线更懒:“帮人帮到底啊,迟同学。”
得寸进尺。
算了,看在小木船份上。
迟芸帆打开盖子,挤了些牙膏出来,涂在他手背上,轻轻抹开。
许远航凝视着那张近在咫尺脸,白净柔软,清丽无双,他眸色渐深,眼底又似有那晚星光重现,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他只听到自己声音在心里问——
五天不见,我很想你。
你呢
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