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迟芸帆的身体底子好,吃过药,睡了一个上午,烧就退了,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视野还朦胧着,就听到妈妈关切的声音:“帆帆,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覆在额前的手温暖而柔软,而且,是那么的真实。
迟芸帆忍不住眼眶发热,她重新闭上眼:“我没事了,妈妈。”
“嗯。”孟汀兰动作极轻地将她颊边湿发拨开,“没事就好。”
正午丰盛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盈满了室内,温柔地披在母女俩周身。
暖意蔓延,纤尘浮动。
当晚,迟行健回来了,听说女儿发烧的事,先是阴阳怪气地责怪妻子了一番,然后再到女儿那儿表达事后父爱,顺便旁敲侧击地问起她和叶景然的情况。
他不提起,迟芸帆都要忘了还有叶景然这一号人,她正想着要怎么回答,迟行健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人,脸色微变,说是公司有急事,要回去一趟。
他这一走,又有好几天不见人影。
迟行健不在家,母女两人的生活反而轻松惬意了不少。
临近年关,孟汀兰作为迟家女主人,要操持的事情多不胜数,大到除夕团圆宴,小到接待客人的点心,都要她一一把关,迟芸帆以前都没有操心过这些事,没想到会这么繁琐,担心妈妈身体吃不消,她便想着能帮多少是多少。
孟汀兰本意是打算拒绝的,但想到她将来很可能会嫁入叶家,提前接触一下这些事也是好的。
忙到大年三十,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而同样忙碌的迟行健也满脸喜色地回了家。
迟芸帆的爷爷奶奶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剩下的亲戚,在迟行健落魄时,没少冷言冷语相待,他发迹后,倒是个个都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可惜他看不上他们了,背地里没少嫌弃他们的穷酸样。
就这样干净利落地和迟家其他人断了联系。
所以,今晚的团圆饭,坐在桌边的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人虽少,菜肴规格却很是讲究,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道道色香味俱全。
迟行健心情格外的好,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还亲自给女儿倒了一小杯:“帆帆,你也尝尝。”
“谢谢爸爸。”
他开怀大笑,连带着对妻子也和颜悦色起来,举杯和她相碰:“汀兰,这一年辛苦你了。”
孟汀兰笑着摇摇头:“不辛苦。”
为了女儿,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小口地喝起红酒来。
团圆饭,算是一年中一家人吃过的最温馨的一顿饭了。
吃完饭后,迟行健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全是打来跟他拜年的,迟芸帆坐在客厅沙发上陪妈妈聊天,看春晚节目,她的手机也进来不少信息,可就是没有最想看到的那一条。
她知道许远航也回了棉城,他一共有四天春假,从除夕放到年初三,假期虽短,但他们怎么也要见上一面的。她看看时间,八点零五分,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春晚都快到尾声了,他的信息还是没来,迟芸帆忍不住掩口打了个呵欠,孟汀兰见她困了,就让她先去睡觉。
从小到大,迟芸帆没有在除夕守过夜,每年都是由她爸妈负责,她点点头,上楼回房了。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将窗户映照得五颜六色。
迟芸帆坐在床边,等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她心底浮现某种预感,果然,倒计时刚结束,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接通。
熟悉的低沉声音带着笑意:“小船儿,新年快乐。”
迟芸帆忍不住弯起唇角:“新年快乐。”
“你在南巷吗”
他低低地“嗯”了声。
接下来就安静无话,只有无限的缱绻通过彼此的呼吸交缠、传递。
迟芸帆想到今晚是一家团圆的日子,他却只有孤身一人,形单影只,不禁鼻尖微酸,忽然就萌生出一种想见他的冲动。
“许远航,我们见一面吧。”
“现在”
迟芸帆计算着路程,从南巷过来这边大概要两个小时,太远了,而且天气这么冷,她临时起意的提议是不切实际的:“要不,还是算了”
许远航不答反问:“你想见我吗”
她毫不犹豫:“想。”
“我在外面。”
外面
迟芸帆一时没反应过来,隐约猜到什么可又不确定,只有心跳越跳越快,震耳欲聋,她听到他轻笑着说:“我在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