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规则的边缘,大概。”丸井最后做了总结。
幸村一直没参与话题,只是带着笑意默默听着,偶尔看一眼旁边休息区正在和队员说话的华村教练。
仁王兴致不高。
他还记得昨夜收到的邮件,在来到场地时就有意识地注意观众席了。
双眼视力1.5并且还拥有动态视力的他很快发现了坐在显眼位置的那群狐朋狗友:忍足你不要老是带着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了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在短短两年多里迅速变成一张老成扑克脸了,千石你刚才向那位小姐搭讪时现在这位听到了表情不很好所以你不用再……哦果然她骂你了吧。还有长野君,绿川今年是被城成湘南打败了没错你也没必要组织学校的拉拉队站在我们的拉拉队席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吧……
夏树,夏树,夏树。
仁王知道,夏树是说出来就一定会做到的性格。
她既然提到了会来这里,那就一定会来。
所以他持之以恒地观察着观众席的变化,对队友们引起的话题偶尔听个一两句,也没法及时给反应。
这样的反常很快就被柳生注意到了,作为绅士的他体贴选择了不闻不问。
在柳生之后,丸井也注意到了仁王的一心多用。
他狐疑地拍了仁王一下:“喂,你今天在想什么总是一副走神的样子。”
“哦,没什么――”
仁王的注意力在瞬间被出现在观众席入口处的身影所吸引了。
他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有点事儿出去一下,比赛前会回来的不用担心。”
“诶真田和柳的比赛要开始了――”丸井伸出的手落了个空,他郁闷地吐出一个泡泡:“今天仁王好奇怪啊。”
柳生默默地推了推眼镜,微微低了低头,掩饰住了他“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想说”的表情。
那副咸蛋超人眼镜叮地闪了一下。
兴趣是推理的他,在注意到今天仁王的眼神总是往观众席上瞟,并且在方才盯着走进观众席的一个女生两秒以上之后,很快地心领神会了。
他还记得国一的某次阅读课上仁王没头没脑的问题。
在很长一段时间无迹可寻,今日终于有了端倪。
“也许就是低潮期,你也知道仁王他每个月都有几天不太对劲的。”柳生没有将他的猜想和推理说出来,而是顺势就带过了这个话题。
“也是,不管他了,还是真田和柳的双打比赛比较有趣。”丸井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场上。
如果你知道仁王到底是去干嘛的,还会这样想吗
柳生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笑,他瞥了一眼在观众席某处若隐若现的两个身影,重新沉下心来调整自己的负重。
话说两头。
锥生夏树是在一时冲动的情形下发出了那封邮件的。
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买了那份《网球周刊》是一个偶然。
一年前突然出现的,名为“白毛狐狸”的笔友,莽莽撞撞闯进了自己的世界,又狡猾地表现出了柔软的一面,让她也不知不觉忘记了,在一开始,她对于这样唐突的行为有多反感。
明明只是陌生人的,甚至有些危险。能通过不知名的渠道得知她的真实信息。
但表现在往来的信件里的那个人,思维有一点高次元又有一点成熟,带着点孩子的天真和成年人的世故,又有着浪漫的色彩和真实的论调。
所有矛盾聚集在一起,很难勾勒出清晰的人影,却非常吸引人。
立海大附属中学……
真的只是一个国中生吗同龄人
仁王雅治……
听说这位是球场上的欺诈师,说谎是家常便饭。真的和“白毛狐狸”是同一个人吗
锥生夏树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自己被这样一个人吸引了。
好像陷进了什么奇怪的漩涡,明明只是文字,字体也没有多潇洒飘逸,文字也不是多优美动人――但她分明是被这位白毛狐狸先生所吸引了。
于是来往通信的行为都带上了暧昧的色彩,仿佛双方心照不宣了什么一样。
那么,就见面吧。
在发出那封信后,锥生夏树很快走出了紧张的情绪,这么决定了。
说出的话就要负责,承诺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这就是锥生夏树此时站在这里的理由。
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网球公园,立海大不管何地都带着海腥味的暖阳和湿热的风吹过,配合上喧嚣的网球场和观众席,汇成激动人心的乐曲。
她慢慢走下了楼梯,开始思考,到底要坐在哪里。
啊,人好多啊,网球原来是这么多人喜欢的一项运动吗
唔,要坐在立海大那一边的观众席吗
她还在苦恼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吓了一跳的锥生夏树转过头,对上某个帅气的少年带着邪气的笑脸:正好背着光线的苍白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晕,足够让人惊艳的五官和虽然瘦削却能看出是运动少年的体型,显眼的银白色碎发,绑着红色发绳的小辫子垂落在锁骨一侧。
站在高一层台阶上的少年借着高度差低下头时颌骨的弧度非常漂亮,伸出来的手骨感十足,配上苍白的肤色却有种奇异的美感。手掌朝上,男孩子的掌心能看出明显的茧子,干净又精致:“初次见面,我是仁王雅治。”
“我猜,你是来找我的吧”
锥生夏树眨了眨眼。
她觉得,这个见面的场景,超出了她的想象。
少女愣神了两秒,大方地伸出手与少年的手握了一下,完成了这个算是亲密的打招呼:“你果然认识我啊,仁王君。”
“看起来我也不需要怀疑‘白毛狐狸’到底是谁了。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她微微勾起唇角,清秀的面容温暖而亲切,“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锥生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