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热闹了两天两夜,却还有余热不退的趋势。
叶晚从早上八点到傍晚六点半, 都没开过手机和电脑, 阻断了一切外界的联系。
虽说在娱乐圈这些年里她没有朋友, 但说得上话的总还是有那么几个, 这会儿都在想方设法联络她,问清楚网上的事情是真是假。
但其实, 真假大众能分辨, 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一个刚隐退不久的女演员,转头就出现在司法考试的考场,这情况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没有逻辑可言。
可这件事就是发生了, 媒体工作者又得好一阵忙碌,但他们估计不会感谢给了他们头条新闻的叶晚。
翻完又一堆卷宗和资料, 坐在沙发上的人站起身, 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这两天开始调整自己的睡眠,咖啡已经戒了, 但还是整夜整夜失眠, 只能靠喝水和阅读来缓解焦虑。
是的,焦虑。
叶晚靠在吧台,用手指轻轻摩挲玻璃杯,忍不住抬头深吸了一口气, 又缓缓吐出去。
离她的目标越近,她越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焦虑,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叶晚却久违地感受到了寝食难安的滋味。
放下杯子, 她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自从宣布隐退后的这二十多天以来,叶晚足不出户,专心备考。叶黎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会记得叫人定期给她送新鲜的食材和水果,甚至一些小零嘴。
他向来比其他男性要细心很多,体贴很多,相对的,也要敏感很多。
这源自于童年经历,以及成长的环境。
长大后的叶黎更成熟,也更懂得如何照顾人,这一点在他母亲和叶晚的身上被充分体现出来。
叶晚早已习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把她当成易碎品一样对待,有时候客套多了,反倒伤人。
她拉开冰箱,随便扫了一眼,就决定好了今天的晚饭。
现在的天气太热,但也不能贸贸然吃生冷的东西,尤其是她现在还不能出门,病了也不好处理。
叶晚给自己烧了个酸菜粉丝汤,清爽解腻。又用电饭煲焖了一个煲仔饭,用的是叶黎带来的腊肠,那是许琳自己做好寄来的。
最后从冷藏柜里拿出昨天做的钵仔糕,简单的晚饭就完成了。
叶晚一个人慢悠悠吃完了晚饭,将碗碟扔进洗碗机,按下启动键,就回去把剩下的煲仔饭给装起来,准备封好保鲜膜放进冰箱。
她摸到冰箱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
于是叶晚拿着盘子走到玄关,换了双鞋然后打开门走到对面。
她按了三次门铃声,里面却没有一丁点动静。
叶晚皱起眉,两边离得这么近,有开门关门声的话,她整天都坐在客厅里,不会听不见。
她想了想,回家放下盘子,然后走进书房,看着书桌上三个屏幕的最左边那个。
用键盘敲出一串代码,叶晚调出走廊上的监控录像,开始十倍速倒放。
一直倒放到了两天前的下午,白恬的身影才出现在屏幕上。
她穿着那天在校门口时的衣服,打开门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而昨天是周六,根据叶晚这段时间的观察,白恬每周六晚是一定会出门去超市的,她要买一周的生活必需品。
叶晚敲下暂停键,看着屏幕半晌,然后直起身走出了书房。
已经快冷了的煲仔饭就放在餐桌上,她却没心思去管,走出门到对面门前停下。
整栋公寓都是密码锁,叶晚滑开面前的锁盖,蹲下身借着反光看了看光滑的触屏,只看见四个地方有指纹印。
而密码锁的规格也是四位数密码,所以密码就由这四个数字组成。
叶晚站起身,看着这四个数字思考了几秒钟,就伸出手按下一串四位数的号码。
嘀嗒一声,门开了。
她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还是像上次她来的时候那样,干净整洁,充满着温馨舒适的气息。
窗纱被束住,大片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洒下,此时已是薄暮,只剩满地的昏黄余晖。
叶晚关上门,站在玄关喊了一声:“白恬。”
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却又很快重归寂静。
她不再迟疑,直接走进客厅,打量了一下屋内结构,然后从厨房外的过道走过去,来到卧室和浴室的门前。
叶晚瞥了一眼浴室的门,然后转身到卧室的白色木门前,伸手敲了敲。
她等了整整两分钟,期间敲了三次,没有人回应,于是她拧开了门。
白恬是在昨天下午浑浑噩噩醒来时,觉得不对的。
她本以为这个午觉睡了很久,费力地睁开眼看了看时间,却发现才四点,去医院也还来得及。
可是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浑身无力,爬不起来,只能又慢慢陷入沉睡。
昨天降了温,她没在屋子里开空调,于是这一觉就像是掉进了火炉一样,无论她怎么翻来覆去,都浑身闷热,得不到缓解。
身体和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一样,白恬迷迷糊糊清醒过几次,却都睁不开眼睛,嗓子里又干又涩,灼痛感挥之不去。
她就这样反反复复睡了一夜一天,意识越来越迷糊,却因为身体的难受无法真正入眠。
白恬想,她可能就要这样死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了。
但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却没有恐慌和难过。
反而隐隐感觉到如释重负。
于是她放任自己一点一点往更深更黑的地方坠落,又坠落。
身体突然轻得不可思议,仿佛随时可以腾空而起。
白恬听见了什么东西“咔哒”一声,从她身上落下,让她的身体更加轻盈。
她几乎迷恋上了这样的感觉,想要伸手握住。
却有一个冰凉的触感突然贴上她的脸,那些笨重和疲惫就再次将她包裹了起来。
床上的人嘴唇干裂,眉头紧锁,满脸不安。汗液浸湿了她的头发,甚至是枕头和薄被。
叶晚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当机立断地将她横抱起来,走出卧室,回到自己家里。
她将昏睡的人放到自己床上,先用温度计测了测体温,确定之后立刻回到客厅里,从医药箱翻出一瓶酒精来,又到自己的浴室里找到一个没用过的木盆,以及新的毛巾。
拿着这几样东西,叶晚拧开洗手池的热水,先倒了点酒精洗木盆。冲刷了几次后,她将整瓶酒精都倒进盆里,看它漫过盆深的三分之一之后,才开始接热水。
叶晚控制着酒精和水的比例,接满后就关上水龙头,然后抱着木盆和毛巾走进卧室。
她将木盆放在地上,拿着毛巾在兑水的酒精里沾湿,站起身来。
躺在床上的人像是掉进水里一样,浑身湿透。叶晚轻轻拂开她额前的湿发,用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了额头,然后顺着往下,擦拭着她的脖子。
擦完之后,她顿了顿,还是掀起白恬的睡衣,露出小腹来。叶晚目不斜视地擦完这片肌肤,没再放下衣服,就这样让酒精挥发。
接着,叶晚抬起她的手,拿着毛巾擦拭她的手肘以及腋下。
酒精的气味似乎刺激到了闭着眼的人,她挣扎了一下,叶晚停下动作,等了几秒后,再次擦拭起来。
她却又皱起眉,呼吸也变得急促,叶晚只好放下毛巾,伸手穿过她的手臂,将躺着的人抱起来,坐靠在自己怀里。
叶晚一手抱着昏睡的人,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等到她的呼吸平稳下来,才又拿起毛巾,开始擦拭她的另一只手。
柔软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她身上,头也埋在她肩上,甚至无意识地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
叶晚仰起头,小心地托住她的后脑勺,然后用毛巾擦了擦她全是汗水的后颈。</p>
这样才算做完第一步,她将毛巾扔进木盆里,然后抱着已经平静下来的人,让她慢慢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