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深红又一年。
市井中陈言纷纷,说书人编写着迎客词。
“上回说道,陛下在塞北起兵灭了那残暴的萧家王朝,封了鼎力相助的同母兄弟为肃王,肃王爷年少英武,依然镇守边城。”
“咳咳”
惊木一拍,先生推盏开扇,“话说这当朝的陛下与肃王爷乃是同母兄弟,陛下入京时有一帮乱臣贼子,意欲挑拨天家母子,竟口出狂言,道是太后从前做了冯氏的夫人,于祖宗有罪,要处死太后及咱们肃王爷”
先生特意拉长声调卖了个关子,果然见听众们纷纷攘攘意见不同。其间有位小公子声音忒清亮
“这是什么道理”
小公子年未弱冠,倒是生得清俊端丽,“人家母子的事情,竟也要去指手画脚”
众人不禁眼前一亮此子年幼,容色端丽竟堪与女子争妍。
说书先生轻咳一声,饮茶一口,“依公子看,此事怎讲啊”
“将那胡乱进言的狗贼子打杀出去便是。”
原是个脾气不好的小公子。
“有母才有子。若非太后早前嫁与冯氏,陛下如何可得肃王这般鼎力兄弟那些迂腐贼人必定要说太后不守妇人之道我倒要讲,这些人的母亲却是守了妇道的,可生下的玩意儿哪一个比得上太后的孩子了幸而太后不受这些害人规矩束缚,否则当年太后若要守节,怕不是陛下都没机会生下来,如今各位还在萧家手底下受罪呢”
这话讲得属实大逆不道了些。
众人惊于这位小公子言辞之犀利,震惊之余细细想来,竟也有几分道理。
“可见那所谓妇人之道,的确是害人的东西。”
一向喧闹的茶馆此刻静幽幽的,更衬得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清晰得如在耳边。
方才还雄辩滔滔的小公子转瞬间变了颜色这么快
“好在你出门还知道作男子打扮。”
成功抓获小公子的,可不正是方才茶馆里八卦的主角之一,肃王爷。
“身体还没好就往外面跑,实在是该打。”
此时这位肃王爷可没有一丝王爷的端肃,押着出逃的小公子不由分说送进马车。
小公子,不,齐玉试图争辩“我明明已经好了”
她掀开帘子试图证明自己“我哪里身体不好,我都不生病,也不曾晕倒,你看,我身子好得很呢”
帘子被肃王无情拽下“小心人家看了你的脸去,到时候我就把你嫁去别人家。”
“你才不会”
齐玉气得打滚,“你敢冯戎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子,你敢把我嫁去别人家,我就,我就”
她卡壳了。
“你就怎样”
冯戎掀开帘子看戏,一脸好笑。
这能忍
不知怎的,齐玉脱口而出“我我就毒死自己当着你的面”
冯戎沉默了。
齐玉一瞬间意识到似乎有些事情哪里不对。
“净说浑话”
冯戎似乎真气着了,他甩下帘子,隔着马车壁咬牙切齿“我就该把你锁在院子里禁足,每日叫人送吃食,绝不叫你出来。关你十天半个月才知道好歹,省得出门学些胡话来”
齐玉心说你才不舍得,嘴上怯怯的道歉“我错了嘛。”
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关她天,冯戎都心疼得要死。
齐玉早习惯了蹬鼻子上脸,反正冯戎不会真生气。
她知道的,他宠她爱她,唯独不曾真的气过她。
所以道完歉立刻收起谦卑语气,“都怪你,是你先说要把我嫁去别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