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斯的翅膀有点痛,时秋身上的甲片与柔软的羽毛相性并不好,他能感觉到有不规整的羽毛脱离血肉的感觉。可平常相当注意外表的他此刻来不及打理自己的羽毛。
时秋离得不远,她又接通了对话,眼睛盯着霍克斯不放――【抱歉,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觉得电话还是接通比较好。】
霍克斯叹口气:“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啊,他好像还有一个杀了她的任务在。他这么想着,往前走了一步,就看到时秋不动声色往后挪了一步,目光也越发警惕了。
要说偏见这个东西,每个人都不可避免会有。时秋虽说那样问霍克斯了,心底却已经将他列为头号敌人――而且这个敌人有名有实力,怎么看都超级危险。
――她把手往前伸。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霍克斯哑然失笑,他抬头看向天空。仿佛戴上由树冠围成的花环的夜空有圆月高挂,他们刚才经历的一切如此迅速归复平静,明明该有人在远处处理后续,可被这山林挡住,只能听到风声。
霍克斯觉得很有趣。
这是多么――怎么说呢,多么天真的想法啊。
如果霍克斯想要对时秋做什么,从他与格兰特里诺两人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就能做了……他歪歪头,领子上的柔软服帖着脸。
就算因为个性――好吧,这个的确没有办法,霍克斯再快,也快不过时秋。
只不过,他觉得时秋这样横冲直撞地向他发问,又紧贴着树干用满含警惕的眼神盯着他的模样实在有趣极了。
时秋的一只手背在身后,赤裸的手臂被风拂过,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冒起一颗颗鸡皮疙瘩。她忐忑不安等着霍克斯的回答,仿佛有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等着那个是与否决定存亡。
时秋的手臂都酸了,怀疑霍克斯是不是在想着怎么杀人灭口,如果她是间谍,怎么想都会把知道了秘密的人掐死在摇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霍克斯从树影下走出来,“无可奉告。”
所以果然是……等等。
时秋吃惊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霍克斯。不过她很快又冷静下来。霍克斯不知道她有音频,当然不会承认――时秋承认她莽撞了,但是一想到未来的周末将与一个不知敌友的人在一起,说不定还要将后背交给他,她就无论如何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如果仅凭着冲动,欧尔麦特也不会同意她就这么大喇喇问出口了。
个性是前提,音频是底牌。无论霍克斯是哪一方的,时秋都不会落到什么坏处,顶多这次[社会实践]长了点见识又因为意外而停止。
反正不亏。
霍克斯不再打算继续说些什么,他也什么都不能说。时秋能这么问,他却不能反问[那你是敌联盟的间谍吗],至于欧尔麦特的通话,他更不怕了,就算对面是真的,他也没什么损失,但多少有些被威胁到不爽。
因为这一点,他看上去有点郁郁。
他本来就自我。
霍克斯准备起飞。
“……就不怕我把你说出来”
他的翅膀收拢。
“……”
“间谍先生,两边都要可不是什么好事。”
霍克斯转过身,挑眉看时秋。她手中的音频文件才播放到三分之一。
“我也是需要业绩的啊。太像敌人了,对你们也不好吧”
时秋按下暂停,切回备忘录。
【我已经发给欧尔麦特了。】这是实话,时秋生怕不够,又开始瞎编给自己加重分量,【我也上传了邮箱,给我的老师、我的家人准备了一份,您认识他们吧橡皮头和火/枪头。定时发送。】
她脸不红心不跳,目光清澈有力,却全部都是痛心疾首,俨然将霍克斯当成了背叛者。当然,她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从小就出名,以英雄为目标的霍克斯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尽管她在[敌人的间谍]与[英雄的间谍]中摇摆不定,但在霍克斯长久的沉默与雕像一般凝滞的身姿中渐渐向前者倾倒。
――有那么一瞬间,时秋再一次对英雄产生了一点、只有那么一点儿的怀疑。
她并不是爆豪胜己那种完全渴望堂堂正正赢得胜利的人,虽然时秋也崇尚这个,但是如果有另外更轻松的方式,最好是不见血的那种,她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以前是没有遇到这种事,现在遇到了,时秋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件事――
职业英雄都有间谍了――不管是哪方的总归是有了,那么……雄英呢
她又想起usj被捶在地上的痛苦了。
一想到哪一位老师――相泽老师、麦克老师、午夜老师,a班b班的,普通科支援科经营科的……其中有人日日夜夜渴望英雄社会的崩塌,时秋就觉得难以接受。
更甚于,会不会有哪一位同学是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