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房子是由武装侦探社提供的, 比较简单朴素的款式, 供一个成年男子单独生活倒十分绰绰有余,如果两个人一起住, 可能就会稍显拥挤。
幸好,房主本人现在是一只占地面积极小的黑色.猫崽, 连门口的脚垫都比它要大上好几圈, 所以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相泽树里随着金发男人一同走进去的时候, 面对着冷冷清清的房屋, 立刻产生了一种这里许久没有住过人的错觉。
比起普通的住户,屋内的摆设少得有些过分, 孤伶伶的随意放置着, 像是一片偶尔才冒出两棵杂草的荒地。哪怕床头柜上还倒扣着一本未看完的书, 被倚靠过的枕头歪歪斜斜的躺在墙角, 一副不久之前主人才刚刚离开的模样, 也没办法让人感受到生活过的热度。
比起语气跳脱、热爱惹事生非的太宰治本人,这间屋子简直是在反方面的诠释着什么叫做孤寂。
若说它是囚牢,恐怕也没人想要去否定吧。
一个人的居住环境, 能极大程度的映射出他的内心世界, 而这间住所……
树里大略扫了一眼周遭摆放的物品,默默估计着,如果房间的主人想要搬家, 大约一个手提箱就能装下所有的私人物品。
换句话来说, 哪天太宰治真的想要消失, 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找出一丝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就算他给人留下的印象如此鲜明, 也只能存活于记忆中,再逐渐被时间冲淡,变成一个模糊的、无法看清楚模样的虚影。
最终,所有人都再想不起,曾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
人类是一种最有情,同时也是最无情的生命体,有一颗需要让情感依附着什么,才能牢记一切事物的大脑。而太宰治本人,明显是思考过了那样的结果,却依旧选择用当前的方式过活,只能说明他是真的——
——觉得世界索然无趣吧。
哪怕是生活在侦探社,稍微改变了他的想法,也无法阻挡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游离感。
“还真是个让人浑身发冷的房间啊……”
国木田独步小声嘀咕着,顺手拉开窗帘,让屋外明媚的阳光流泻进来,驱散荒地里经久不散的阴云。
“太宰那个家伙的东西很少,柜子有一大半的空闲,你可以把衣服挂进来。不过,尽量还是别去碰他本人的物品,以免之后被他找麻烦。”
自带管家婆属性的男人一边给出善意的提点,一边帮忙整理新人带来的衣物,三下五除二便挂好了大半,只剩下一些贴身的东西留在行李箱中,让对方自己去收拾。
期间,小黑猫一直在溜溜达达的四处乱转,不时跳进行李箱或者柜子里,仿佛很好奇似的用爪子拨弄着新房客的物品,最后干脆在一件柔软的黑色毛衣中卷缩成一团,舒舒服服的睡起了大头觉。
要不是亲眼看着它安了窝,冷不防望过去,肯定难以发现它的踪影,顶多会以为是件带着毛领的衣服而已。
“其实我们的品种挺相近的也说不定。”
黑发少年蹲下身,抬手摸了摸猫崽缎子似的顺滑背脊,引得它享受的眯起眼,发出小小的呼噜呼噜声。
“那家伙,没准真适合当一只猫,又懒又爱搞事……这样一来,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吗”常年受到搭档坑害的金发男人不由陷入沉思。
——算了,能让太宰安安静静地呆两天,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现在快要到午休的时间了,你是想要继续整理行李,还是跟我一起去吃饭”他低头看着相处良好的一人一猫,眉间的褶皱不自觉地舒展开来,一副终于找到人来管理家中祸害的慈母()表情。
“啊、关于这个……”
钱包空空的树里尴尬地笑了笑,刚想问问实习期间有没有工资,能不能提前预支,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催命似的震动起来,坚持不懈的戳着他的腰,好像下一秒某个暴脾气的家伙便会顺着通讯爬过来,干脆利落的给他来一次锁喉。
“抱歉,国木田先生,你先去吃饭吧,我还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处理。”
被委婉赶出房间的国木田没有多问,还很贴心地随手带上了房门,在离开前的最后几秒,他听见对方接起了电话,开口回应着:“喂,爆豪,怎么了”
“你还问老子怎么了!连个招呼也不打,自己就偷偷的逃跑了,害得老子想报昨天的仇都找不到人!”
隔着一段距离,他都能清清楚楚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鬼吼鬼叫,暴躁的像是刚吃完十斤火.药一样。
——爆豪……是昨天体育祭的第一名吗还真是个凶巴巴的小鬼头啊。
国木田独步暗自感慨着,然后很快地回到了武装侦探社的办公区,却不想,电脑里刚巧收到一封申请书,而落款处标注的姓名——正是爆豪胜己。
另一边。
当房门被轻轻地带上之后,相泽树里怕吵醒刚刚睡下的小猫,火速移动到了窗口处,将听筒隔开一段距离,等里面稍微安静点,才略感奇怪的反问道:“不是说体育祭之后,大家全部都要出来实习吗难道爆豪你……没有事务所想要接收”
“怎么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