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郑四安并不会把这些告诉徐环儿,只管轻描淡写道:“不碍事,将军自然有法子解决的。”
徐环儿则是跟着点头,然后又笑起来:“我今儿还瞧见五殿下了……”
“嘘。”郑四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徐环儿便乖乖的捂住嘴巴,不再多说。
她虽年少,却是个有分寸的,刚才不过顺口一提,见郑四安谨慎也就不再多说。
只是心里想着,五殿下人还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他现在翻花绳的功夫进步了没。
而在车舆里,霍云岚也说起了萧明远:“看五殿下的态度,想来是已经把上次的事情轻轻放过,今后不用担心了。”
魏临则是轻车熟路的帮她捏了捏微酸的后腰,放轻了声音:“劳烦娘子费心,”而后他声音顿了顿,“五殿下性子纯善,以后倒是可以多走动些。”
霍云岚闻言,不由得抬头瞧了他一眼。
她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妇人,相反,霍云岚大概能猜到如今的形势。
这都城里高门林立,各有各的划分,自家相公已经不可能独善其身。
史书里,所有能够只效忠王上且不拉帮结派的纯臣,不是孤身一人,便是身份超然。
若是魏临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大可以当最忠纯笃实之臣,无论何人掌权,只要他能够坚持本心为了家国天下豁出一切,那谁都不会对他不利,反倒会多加维护。
可是如今不同了,魏家二郎四郎要入仕,魏临也是有妻有儿,有了牵绊,再想独善其身已是不能。
既然如此,魏临势必要给自己寻个倚仗。
并非是要结党营私,而是免去诸多麻烦,让为官之路走得更顺畅些。
萧明远年纪不大,又与自家为善,想要走得近些并不难。
至于为何选的是萧明远而不是其他人,霍云岚不会问,她信自家相公,无论未来如何,总归夫妇一体,魏临做什么她都是支持的。
只是铺子还是要开,后路还是要找,说到底,除了权势,也就是银钱最为牢靠。
霍云岚轻轻地眨了眨眼,转瞬就明白了魏临的意思,轻轻颔首道:“都听相公安排。”
魏临虽是习武之人,惯常也不太喜欢琢磨人的脸色,可是他恨不得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霍云岚身上,对自家娘子格外了解,听霍云岚这般说,便知道她已经通晓自己的心意。
不由得收紧手臂,魏临轻声道:“能娶到表妹,当真是我的幸事。”
霍云岚闻言,便摸出了一块饴糖,塞进了魏临的嘴里。
马车摇晃,外面隐约能听到摊贩叫卖声,而车舆里则显得安静许多。
挽着魏临的胳膊,霍云岚半点没有人前的端庄,像是没骨头一般,几乎把整个身子都靠在魏将军身上。
魏临则是坐姿挺直,微微侧身,让自家娘子靠得更舒服些,嘴里问道:“诗会如何了?”
大抵是今天起得早,刚才也花了好一番心思,加上马车有节奏地摇晃,霍云岚便觉得困顿,用帕子挡住嘴巴打了个哈欠,声音都是懒懒的:“今天的诗会一切都好,幸而安顺县主和善,巧娘待我也好。相公,我想趁着这些日子把家里的花草好好侍弄一下,改日请她们过府一叙。”
“都听娘子安排。”
霍云岚弯弯嘴角,侧着脸靠在他的颈窝,呼吸轻软,眼睛微微闭上,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魏临便把还空着的胳膊伸出去,将斗篷拿了过来,轻轻地围住了自家表妹。
就在此时,霍云岚松开了魏临的手臂,转而拢上了他的腰,两个人靠的更近,她的眸子依然合着,声音也是软软的:“相公,你可认得武安县主?”
此话一出,魏临还没说话,倒是外面牵着马的郑四安背后一紧。
他一直跟在魏临身边南征北战,在都城里基本没什么认识的人,可是刚才在外面等候时,魏临一心一意的眼巴巴望着大门,就差当了望妻石,郑四安却是寻了人聊天,把里面发生的事情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也就听说了曲水流觞时武安县主与霍云岚之间隐约的不合。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左右面上没挑破便是了。
可是这会儿霍云岚谁也不提,反倒专门把武安县主拎出来问,其中必有深意。
郑四安一瞬间想了无数种可能,每种都带着些酸味。
自家将军说认识还是说不认识都不合适,这题,送命题。
而后郑四安就听魏临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武安县主是谁?”
郑四安:……
哦,差点忘了,自家将军在原著里成为注孤生,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根本记不住人,通篇不是打这里就是打那里,直的令人发指。
可是这个回答却让霍云岚翘起嘴角,轻轻地回了句:“没什么。”便拢着魏临,沉沉睡去。
而在接下来的时日里,霍云岚没有再接任何一个请帖,平常就留在家中摆弄花草,或者是带着人出门去看铺子,再不然便是抱着福团去郊外看景,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不过今年比起往年来雨水多了些,刚入了九月,霍云岚就让人把暖炉取出点上,免得过了寒气,寻常吃食也精心不少,最近这些天更是连着数日大雨。
本想着雨水大,该是无客上门,没想到刚过午时,罗荣轩就带着妻子窦氏到了归德将军府。
因着魏临这两日忙碌,霍云岚亲自下厨炖了一锅羊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