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廉头皮一麻,立即认罪“下官告退。”
内室的景象一览无余,确实没什么可藏身的地方。况且有十九王爷在,一般贼人也不敢藏在此处。温廉当下不再耽搁,郑重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
人一走,红雪红月再坚持不住,腿一软便跪坐在地。
长安赤着脚下来,踩在床帐的碎布料上。
帷幔被劈得七零八落,屋里的摆设器具倒是没怎么毁损。看来这位温廉温大人还算是知情识趣,否则照着外头的动静,毁坏得必定不止这点东西。长安走了两步,正打算说些什么,忽地被人打横抱起了。
周和以蹙着眉头“天儿还凉。”
说罢,把人放到床榻之上。瞧着温廉方才的态度,根本就没怀疑到周和以的身上。长安垂眸盯着他嘴角的笑意,心知这回是她多此一举了。
周和以倒是没取消长安这点自作主张,只是翘起的嘴角怎么都按不下去。
长安两只耳朵都烧得通红,心中尴尬便冷着脸送客“既然王爷都事事自有打算,不必旁人多此一举的操心。那我在此便不留王爷了,王爷请回吧。”
“恼羞成怒,这就要赶本王走了”周和以在长安身侧坐下,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看她。
长安窘迫非常,冷哼着不想搭理他。
周和以啧了一声后,大发慈悲地没继续羞她“娘子如此向着为夫,是为夫之幸。方才在榻上滚了一圈,发丝乱了。不知娘子束发手艺如何可否帮为夫整一整”
长安这下子是真羞涩了。几百年没被撩动的心,这会儿砰砰乱跳。懒得与他争辩这等口舌上的便宜,瞄了一眼他,发丝确实凌乱。长安于是趿了鞋子下榻,拽着周和以便去梳妆台前坐下。第一回弄也没个轻重,王爷头发那么韧,也被她扯下来好几根。
周和以由着她弄了两三遍,终于把头发给束得像模像样。
整好了衣冠,周和以便没再多留,与苏家人打了个招呼便领着人从正门走了。
人一走,苏老太太就拄着拐杖匆匆赶来。温廉搜查闹得几房姑娘都在哭闹,似是被那群禁卫军吓得不轻。苏老太太怕长安这里没人宽慰,急急忙忙就亲自赶来。得见长安安然无恙,也没有被吓到,好生松了一口气。
及笄礼后,长安又在苏家住了日,提出回郡主府去。
苏老太太不想放她走。难得外孙女能与她亲近些,拉着长安好絮絮叨叨好一番不舍。但长安在苏家住了将近半个月,去意已决。
拗不过她,最后只能作罢。
京城进来乱得很,封锁的城门虽解了禁,但进出城门的盘查比之之前有过之无不及。街道上禁卫军一圈一圈的巡逻,闹得出门走动都不得松快。
还有一个月便是长安与周和以的大喜之日。公主府派人都派了五六趟,长公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长安没个长辈撑腰,独自一人自郡主府出嫁的。长安本意是不愿叫长公主掺和,但这事儿并非她不乐意就能不叫长公主插手的。推三阻四的话,闹到最后只会是她的亲事难看。一辈子才成这么一次亲,长安也不想闹得难看,只能妥协了。
巧的是,姜怡宁的婚事也在这个月。
她的肚子快要三个月,藏不住了,拖到这个月已经是最后期限了。虽说她只是侧妃,但周德泽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定然要给个体面的。侧妃进府要大办,风光大办。这般一来,两个人的亲事就撞在了一处。
长公主愁得头发都掉了不知多少,这一前一后错不开日子,连吉日都选不好。
孙嬷嬷看她愁了几宿,食不下咽,提议不若姐妹俩就选在同一日“这古往今来,并非没有姐妹同一日出嫁的先例。都说怡宁主子与小主子有缘,生辰差不了几日,出嫁也赶到了一起。看来,当真缘分很深”
孙嬷嬷一手拿着篦子替长公主篦头发,一边劝慰道“虽说怡宁主子是以侧妃的身份进的五王爷府,不比小主子正经嫡王妃。但出生年月,出嫁的时辰都能碰在一起去,这可是谁都碰不来的缘分。”
她话里有话,长公主心烦着也没能听出来,只自顾自地闭着眼思索选同一日的可行性。
姐妹选在同一日出嫁,在世家大族并非不可以。只要人手安排得妥帖,办得好了,也不失传为一番美谈的可能。长公主唯一担忧的是,一个正妃礼出嫁一个侧妃礼,必然规格不同。怡宁心性狭窄,眼睁睁看着长安十里红妆,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重重叹了口气,她道“罢了,就选同一日吧。也是时候叫怡宁清醒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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