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起幻:“??”
嗯,就是那首骚得不要不要的《我对你下了降头》
沈起幻第一眼快速地大致阅览了一次,有点惊讶地看了一眼容修,发现对方正在写东西,又看向白翼:“原创?”
“是啊。”白翼懒洋洋地打哈欠,“这不正在创呢?”
沈起幻又细细地看了半天:“这是一首好歌。”
“废话,再过十年也是好歌。”白翼一本正经地说。
“行了,这是你的。”容修站起身,把两张六线谱递给沈起幻。
“给我?”幻神有点不可思议,眼里多了一抹探究,“你相信我?我是说,毕竟这是你的……创作灵感?”
“灵感永远比不过知己,”容修又从琴架上拿了一把吉普森,“我旋律,你主音,没问题?我不给你练习的时间,你可以看谱子。”
沈起幻终于从恍神中醒过神,完全不受控制地握紧了琴颈:“好。”
……
沈起幻在微博上看过容修弹吉他,深知对方吉他造诣在自己之上,不炫技,不用力,人琴合一,信手拈来。就像人生三境界,搞艺术的又何尝不是呢——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
就是这一把好嗓子,让沈起幻踏上了十年音乐之路,因为容修留下的那朵紫色风信子,他把乐队的名字取成了奇幻紫。
直到第一遍排练过后,容修才正式对沈起幻伸出一只手。
沈起幻抬手和他轻轻一握。
容修用力一扯,将他拉到近前来,“一起玩过了,所以,下一次见面——”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沈起幻的肩膀,那动作潇洒霸道,语气却是不冷不热,他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沈起幻,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和你击掌,拥抱,就像队友一样,你明白么?”
沈起幻心脏突突狂跳,连呼吸也窒住:“……”
“我乏了,你们玩。”容修转过身往前走,经过沈起幻时,他侧过头,瞟了他一眼,眼中含笑地往楼梯的方向走。
沈起幻怔怔地愣在原地。
这时候,白翼才从洗手间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嘴里骂骂咧咧:“妈的,每次听那个骚嗓子唱完这歌,老子都得撸一发……好飘啊,感觉没有脚后跟了……”
众人:“……”
嗯,这就是容修之前说的那句“我会让你很爽的”真正意思,在容修唱第二遍副歌的时候,我们的京城小伯顿先生的表情就有点不大对劲,紧接着就支起了小帐篷。
幻神的嗓音辨识度并不高,但音色缥缈,再加上他和容修的电吉他水平有目共睹,两人一主音一旋律相辅相成,轻烟嗓和着轻柔的合声,骚得让人脑袋发晕。
阿斯顿马丁开往西城区学员基地。
劲臣答应了周国槐总导演,去邀请容修参加节目,经过一番仔细斟酌,他觉得向小宠的这个突破口比较好,因为抽签是摇滚乐,“我们俩”邀请容修正好合适。
今晚是第三张大黑卡在ferryno.6启动的日子,劲臣决定带向小宠去见容修,这是公事。
要见容修,只能是公事。
“在我们搏击界有一个传说,一个小男孩为了完成亡父的梦想,站到了搏击台上,但他是一名残疾人,只有一条右臂,他坚强,有毅力,他的老师撵了他很多次,还是没能把他赶走,最后收留了他。这位老师只教了他一招,就这么一招,他学了十年,然后他上了赛场,用这一招,打倒了众多对手,没有一个人能够破解他的那一招。”
坐在副驾驶的诸葛辉说。
劲臣一身盛装,握着方向盘瞟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因为想要破解他的那一招,就必须钳制住他的左臂。”诸葛辉说。
劲臣笑:“你想告诉我,弱点的重要性。”
“当然了,想要击倒对方,就得知道对方的弱点,一击即中,除非他像那个断臂小孩一样,根本没有弱点。”诸葛辉说。
“容修的弱点?”劲臣想了想,“他不会煮饭,白天睡不着,怕鬼……这种?”
“得了吧,说点有用的,你还能装鬼去吓他?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你当年被他折腾了一宿,这也算露水情缘吧?”
“你想让我像女人一样用‘你上了我’当筹码?我还不至于那么不堪,”劲臣脸上笑容渐消,“把那件事忘了,他没有弱点,没有。”
“劲臣,我倒是……真的担心你了,娱乐圈人心险恶,别让人抓住你的弱点。”
劲臣目视前方:“我的弱点?他很强大。”
诸葛辉叹了口气,看向他,“当年,你到底为什么一大早就离开?总而言之,就是这个地方出了错!”
劲臣沉默了很久,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爵士乐从阿斯顿的高端汽车音响涌出来,车停下等红灯,劲臣专注地看着来往的车辆,小声地低喃了一句话。
“?!?!?!”
诸葛辉震惊地睁大眼睛。
直到90秒红灯过后,也没发出声音。
“你是说,他是虐待狂?!性,咳,变态?!”
“……没那么夸张,只是……倾向……”劲臣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你还笑?就是小漫画里的……抖s?”
“别问了。”
“他怎么你了?”
劲臣笑着不说话:“……”
容修的弱点,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那天夜里,劲臣把他安顿在床上之后,帮他清理了身上,他以为他昏睡过去了,才偷偷地吻了他,实在是情难自禁,他也才二十岁啊。但是,劲臣并不知道,其实接吻并不能撩拨他,撩拨对方的,是他半跪在地上,小声地在他耳边用哀求的口吻问:“我是不是很贱,可是我忍不住,如果我,一个男的,对你表白,你能喜欢我么?”
容修睁开了眼睛:“吵死了,过来。”
他眯着眼,伸来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给他深吻。
一个醉意微醺,一个满脸懵逼,劲臣愕然地发现,给他擦身体,该摸的都摸了,亲吻他,抚摸他,他都没感觉,但是,刚才他的一句表白就让他有了反应?轻喘的一吻过后,他注视着他的眼睛,谁也没有说话。他试探地,从他的脚下往上爬,倾了身,覆下去,他没有拒绝,扣着他的脑后,任他帮他解决了。
像容修那天唱的:“……他倚着我肩,呼吸响耳边,高温已产生,色相令人乱。君子在摸火,吹不走暖烟,他加上嘴巴,给我做磨练。”
透过微醺的壁灯,那个男人闭着眼睛,仰靠在床头,伸手摸过一只雪茄点上。戒烟很久的他被呛得咳嗽,烟雾弥漫中,他摁住他的头,发出难耐的闷哼声,“我见过你么,可是我不记得,”他在酒醉中昏沉地问,“为什么?”
这是一场不明不白的爱恋,苦果自己吞下,和着他的东西也一起吞下。
“因为我喜欢你啊,”劲臣覆在他的眼前,微微仰起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对他说:“容修,我爱着你,是真心的……”
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他捏住下巴。
容修抬起他的下巴,指尖在皮肤上搓揉着,往身前一拉,让他离得近一点,他的脸几乎贴着他的,他问:“你说什么?”
手机响起来,劲臣慌了,他说:“不行,我得走了,我家门禁11点。”
他醉得眼前发花,钳住他的手腕,“我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不是歌迷那种。我知道,你不是gay,我也不是啊。你放心,我是高材生,不是随便逮着一个就表白的那种不正经的小混混。我真的得走了,我家里打电话了,”劲臣用力地挣了一下,安抚地小声说,“容修,现在太晚了,我的家人管得很严,你喝多了,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看你?走了啊……啊……”
原本事情只到这里就该结束的,就是因为最后的一个挣扎和痛呼——
到底是什么让容修受到了刺激?后来劲臣反复回想,才明白,是那支在挣扎中不小心碰在腕上的雪茄,因为感觉到疼,所以他发出痛吟,所以他挣扎,所以他不听话……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又刺激到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紧箍住自己,把雪茄的烟头再次摁在他的腕上,能闻到肉烧熟了的怪味,听见自己因为太疼了而哽咽出声,更不知道自己都对他求饶了什么。
“你想走到哪里?”他说,“这是标记,你是我的,记住了么?”
幽暗的酒店房间,断裂的雪茄,鲜红的烟疤,微醺的酒精,腕上的领带,被吸出血的脖颈,脚上的绑痕,到处都乱七八糟。那人在夜里就像一个吸血鬼,咬着他的脖子,朦胧的眼前一切都是黑白的,晃动的,撕裂的。翻手毁灭,覆手疼爱,天堂地狱,逃不了,也不想逃。
醒来时身上没有一处完好,勒伤,抽痕,指印,大片的吻痕……
想起一个词:spoil
宠爱。
破坏。
这个词是容修的。
他宠溺,他疼爱;他摧毁,他破坏。
清晨的时候,不记得是怎么从他紧紧抱着的怀里出来的,不记得是怎么爬下床的,他觉得自己的腿已经断了,双手腕上除了狰狞化脓的烟花,还有绑痕,腰上是他握住的指痕,脖子上全是吻痕,眼睛也肿了……
挣扎的痕迹太明显了,再不济他也是红三代,这方面稍微接触过,如果家人去报警,就能被当做变态立案了吧?不清醒的脑袋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被当做受害者,必须先逃离现场,不能被任何人看到,包括容修自己——
不是不敢面对他,也不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而是不想让自己深爱的那么优秀的他自我面对。
从此以后,除了劲臣,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实容修是有缺陷和弱点的——包括容修自己,也不知道。
那个理智的男人,在床上像个帝王,就算是爬到他的身上主动撩拨他,他甚至也不会多看一眼,只有一种方法,才能取悦他,得到他。
——spoil me。
s,性施虐症。
从酒店出来之后,瞒着家人住了三天小诊所,因为身上多处发炎,从上面到下面,没有去学校上课,连大学宿舍也没回。后来,在人民广场上,dk的最后三首歌演唱会,他看着容修从眼前走过的时候,那道目光从他的脸上扫过,他没有认出他。
他没有认出我。
他没有认出我。
——spoil me。
请摧毁我。
请宠爱我。
其实,哪怕是对方不记得了,劲臣还是很坚强的,仍然参加了dk的活动。他是个男人。他反复这么暗示自己,“我是个男人”,没有什么“那一夜是谁的责任”一说——自己不对,但是,谁真的能看自己爱着的人醉倒街头吗?容修也不对……他不对,他不对,他不对,可是,自己竟然连他的“不对”也爱得发狂。就算是受了点伤,也不过是在性方面激烈了点,只要还能看见那个人就好,劲臣始终这么安慰着自己……
直到有一天,爱人消失不见。
他几乎找遍了全国的机场,他看见成千上万的飞机从头顶飞过……
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什么才叫“受伤”。
又想起一个词:tears
眼泪。
撕裂。
——please me。取悦我。恳求我。得到我。
——spoil me。摧毁我。弄坏我。宠爱我。
晚上七点半,ferryno.6,暖场乐队小李多宝在台上玩的正嗨。
今天客人爆满,大黑卡启动,可以载入ivocal史册了。
大约是凑热闹,还有大黑卡的捧场,最主要的是人脉关系,今晚来了不少井子门大佬,不仅仅是搞摇滚的,还有一些商家业主,比如la和无穷动的两只老狐狸,他们之所以过来,完全是听说钱老、孔老、张老要带着徒弟们登门拜访。
说是拜访,除了见见容修,还有再决高下的意思,老家伙们总是能从一场battle中看出一位音乐人的为人品德。
员工休息室后台。
容修坐在化妆台前,在丁爽拿着化妆包,要给他化眼妆时,才缓缓抬眼看向他:“你想死一死么?”
头发用亚光啫喱抓出了型,脸上被涂抹一堆黏腻的玩意,这已经是底线了,眼妆画上了也太夸张了啊?
“我说,现在小鲜肉都化啊,你看我,眼睛是不是大了点?”白翼在旁边问。
这时候,服务生跑进来,大声说:“顾影帝到了!今天的金主呀!”
容修斜倚在沙发上,一身舞台白色盛装,指尖抚过金丝眼镜,侧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