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将桌上的冰水一口气喝下,咖啡又只抿了小口放下。
他还是无法习惯外边的咖啡,似乎不经自家影帝之手味道就打了折扣。
不过,在特殊情况下,聊胜于无。
——特殊情况。
确实挺特殊的,在容修看来,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比创作音乐困难多了。
即使是“恋爱神经和技巧”这方面明显有缺陷的少校先生,在火烧眉毛时,心里也无比清楚——诱哄老婆,需要的不是才华,而是双商。
……双商。
比双商的话,和顾劲臣怎么比?
容修:“……”
这是一个值得严肃思考的论题,所以他在家里二群折腾了很久。
兄弟们一致赞成白二的建议。
连崽崽这个没感情经验的初哥,竟然也投了赞成票。
干那事儿时,趁老婆欲生欲死,稀里糊涂,用春秋笔法把事儿说了——不管啥事儿,小到要零花钱,大到换房买车,老婆百分百答应。
何况咱们的嫂嫂是男人,男人在床上更好解决,多巴胺分泌时,男人通常分不清送一栋房子和送一串葡萄有什么区别。
白二口若悬河,讲了一堆,最后总结:“老大,冲鸭!就这么办!相信我们,妥妥的!”
【容修】:净扯淡,不行。
【神奇的幻幻】:哪不行?你不行?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容修】:……
【容修】:处理方法不行,不着调,不靠谱,不正经。
【容修】:散会。
兄弟们:……
老大,为何如此刚愎自用,这是为你好啊!
容修直接把智囊们全否了,任兄弟们在群里苦口婆心,一遍遍劝谏,他也没再回复,直接退了微信,生气地把手机放在桌上。
刚才失误了,一句“在床上”,直接把话题带歪。
事实上,在群里问“在床上”,一来是因为顾劲臣确实在睡觉,双方谈判场景很可能就是床上。
二来,他的脑子里只想着,温暖软和的地方,能让人的情绪变好,不那么尖锐,不正襟危坐,心情变得柔软。即使是夫夫之间严肃的谈判,人也会变得好说话一点。
没想到,家里那群不正经的参谋,一张嘴就搞那么重口味的战术,完全打碎了容少校严肃矜持的正直三观。
这群没修养、没底线、没老婆的纯撸党,脑袋瓜里整天都是这些污秽,关键时刻只知道用下半身解决问题。
容修指尖捻着一粒小骰子,放下手机之后沉思了半天。
双方战斗即将打响,容少校福灵心至,心里无比有算计——目前,我军要攻破占领的,不是敌方柔韧狡猾的身躯,而是工于谋略的思想城池。
……好吧,容修只是不想,也不舍更改音乐学校的校名。
那会破坏他的未来计划,毁掉他的美好蓝图,失去他的音乐家园。
在容修的计划蓝图里,比起未来获得的无数奖项,“音乐希望工程”延续百年,才是他的终极理想,他的终身成就。
“容修&顾劲臣-音乐希望学校”这一行字,当初是他在国家文件上一笔一划、力透纸背用心书写上去的。
所以,要完成理想,就要让顾劲臣也接受——并非sub接受命令之后的服从,而是爱人发自内心愿意参与进来,欣然与他达成共识,理想统一,目标一致,有憧憬,且欢喜。
可是,从分手那阵子来看,在顾劲臣思想里,对于双方关系的态度,他更倾向于保持低调私密,避免陡生波折与事端。
相对于容修,劲臣更加小心谨慎,容修知道的,如今劲臣仍然如履薄冰,并非对两人感情没有信心,而是因为太珍惜,太在乎。
所以,劲臣很可能不太愿意他搞事情,音乐学校可不是什么小事。
想要说服对方,这个天儿该怎么聊,家里兄弟们建议的办法……
容修:“……”
成何体统,简直颠覆了少校三观。
侵权了人家的名字,还侵犯了人家的身体,有这么谈判的吗,谁家的老婆能答应?
时间差不多了,容修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封凛一眼。
封大金牌像是感应到了自家艺人的情绪,给了他足够的战略布局的时间,正在用平板处理恒影的事务,规划容修的回国行程。
见容修放下手机,封凛才抬头交代:“机票改签到了后天,正好明天能休息一下,时间也宽裕些。”
容修将桌上咖啡一口气喝下,和封凛聊了一会,就起身一起离开了清吧。
电梯里,封凛简单说了说行程,容修没有言语,他需要集中精力,完成眼下的重大任务。
快到封凛所住楼层,封凛又交代:“你们的午餐,大概五六分钟送到,你自己接收一下,我就不上去了。”
“哦。”似有若无应了一声。
随后想起什么,容修问,“买了甜食么?”
封凛强忍住笑:“买啦,娘惹糕,花生糊,冷冻的什么……罗汉果糖水,还有水果捞,反正准备了不少。”
容修垂着眸子,酝酿个前后,唇角勾起:“先把人喂饱。”
再醒来时已是中午,套房里安静,容修还没回来。劲臣睁开眼,看着眼前一片凌乱的卧室。染了污的真丝被单,黏成一团儿包着不明物质的纸巾。
劲臣直愣着眼神儿,好半天才醒过神.
睡了个回笼觉,终于想起来,这是两人昨晚干的。
屋里这个模样儿,上午容修出门时,他居然还好意思还缠着人不让起。
抬手碰了碰嘴唇,有肿痛感,小臂上的纹身旁有牙印儿,身上痕迹更是清晰,腰也有,是容修用手掐着他,沉沉浮浮生生揉出的。
被窝里光着腿儿,记得早晨醒时还不干净,凝着干巴巴的东西,这会儿特别清爽,显然容修临走时帮他擦过了。自己也够脏的,劲臣想,自己头一次邋遢得不像样,全被容修看见了。
可还是不想起。
被窝里似仍有容修余温,他用遥控拉开一点窗帘,阳光洒进卧室,抱着被子熟虾似的蜷着。
借着光线,看见扔在床边的枕头,上面还有凝固的东西,也不知是两人谁的。
昨晚,不记得自己几次,只知容修两回,床垫都跟着叫,劲臣三番五次地晕,求饶晕厥复又醒,还是坚持着到最后,迷蒙着桃花眼儿,就为看容修那一瞬间迷人的表情,空气都跟着他燃烧。
迷糊着在被窝里,回忆昨晚和早晨,一会捂脸打滚,一边发出哼唧声,劲臣在被子上噌了半天,不知走神了多久,隐约听见外面传来门声。
劲臣浑身一僵,一下子清醒过来。
“……”
容修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不是要见印度影帝吗,而且还有采访,难道他没有在外面用午饭?
外边房门关上,脚步声也清晰,劲臣一个激灵,霍地从床上坐起身。
敏捷,凌厉,利索,影帝反应极快,手脚并用,爬到床边,不想姿势不对,腰酸腿疼地发出一阵无声的低嚎。
终于爬到床边,支撑,伸展,柔韧,伸长胳膊,往地上够了半天,一把捞过昨晚乱甩的真丝睡裤,一个滚翻回来,仰躺在床,蹬腿儿,举着裤子,往腿上一阵狂套……
速度之快,之到位,无任何冗余动作,不亚于影帝动作大片,这就是实力派啊……
外边,容修进了总统套,望向大客厅,室内一片安静,心想爱人还没睡醒,看来还有酝酿腹稿的时间,便松了一口气。
容修放轻脚步,在客厅拿起音响遥控器,放了一个蓝调/情歌的歌单,抬步往卧室走去。
旋开门把手,意外地发现,迎面的窗帘已经拉开了,卧室光线明亮。
容修望向大床的方向。
顾劲臣正撅着,以一个难度系数很高的扭曲姿势,拧着身子,扭头望着他。
劲臣半俯在床上,人被真丝裤子缠着,或许是哪个姿势没拧好,一条腿儿在睡裤里,一条腿儿光着在外头,手正按着腰,像在揉。
劲臣动作定格,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与羞窘,“你回来了,抱歉醒晚了,有点乱……”
容修却没关注那些,他轻蹙着眉,“拧着了?怎么不小心点,”说着,加快两步,来到床边坐下。
不等劲臣回应,容修把人扶怀里,大手握着人脚腕,熟练地帮劲臣把缠着他的一只裤腿儿脱了下来,嫌弃地又甩到了地上。
脱了下来……
劲臣张了张嘴:“……”
好不容易爬起来,满床打滚才套上的一只裤腿儿,就这么被少校先生一把拽了下来……
劲臣扯过被单,往下遮了遮羞,悄悄环顾凌乱的卧室。余光里发现,容修似乎正在注视着他,上扬着唇角,眼中带笑,藏着情意地凝视着。
这谁能扛得住。
劲臣垂着桃花眼儿,头往他手臂下埋了埋,“我这就起床,收拾收拾屋子,你先去忙吧……”
“不忙,忙完了,今天没事了。”容修确实在观察他,劲臣的气色看上去很好。掌心热乎乎的,容修在他腰上慢慢揉:“一会午饭送来,你躺着吧,就在这儿吃。”
……嗯?那是什么意思?
劲臣诧异地抬眼,让他在卧室里吃饭?平时在客厅用餐,容修都会嫌有菜味儿……
哪不对?
劲臣撑着腰,就要坐起来:“不不,我休息好了,现在能起的。”
容修按着人,拽来被子盖上,笑意温柔:“别起了,在床上吃。”
劲臣:“??”
服务生敲门时,容修出去取餐食,劲臣靠着床头,整个人迷糊糊。
日上三竿,还赖在被窝里,甚至还在床上用饭,对于家教严格、自我要求极高、格外自律的柏林影帝来说,像打碎了什么原则一样不可置信。
正午光线很强,浅金色,从落地窗倾洒在卧室里,容修推着餐车进来,迎着他走来,劲臣觉得,这像做梦一样不现实。
卧室里飘香,餐车推倒床边,容修站在餐车前准备餐具。
劲臣靠在床头,刚掀开真丝被一角,腿还没伸出来,容修就飘他一眼,“别乱动。”
劲臣便听话地坐着,看着餐车上的食物,认出了他喜欢的餐食,还有他钟意的几样小吃。
闻着满屋子的饭菜香,看着眼前的先生站在餐车前,像个挺拔的执事先生,修长的手指灵活,一点点撕开甜酱包……
容修不是第一次摆弄餐食,以前在龙庭也经常去厨房搭把手,和兄弟们一起帮忙拿餐具,摆桌……
但每次看到这抹染了烟火气儿的身影,劲臣都挪不开视线。
相比于舞台上的容修,如果说更爱哪个……
眼前的容修是他一个人的。
大概有点理解了,“家庭感”和恋爱有什么区别。
杯中空了帮他填满,天冷了为他添衣,肚饿时洗手做羹汤。
于是生活便落了地,心扎了根,有中停泊在港湾的踏实感。
劲臣走神时,容修将餐食折了小份,放在餐盘上端过来,垫了块餐布,隔着真丝被子,放在劲臣腿上。
容修坐在他身边,将真丝睡衣披在他身上,又盛了一碗汤:“中西结合,都是轻淡的,先喝汤。”
劲臣迷瞪瞪,抬手接来,乖巧得他说怎样就怎样,坐在床上瞅着手里的汤碗。
广东靓汤,瑶柱香莲,炖的瘦肉,不肥不腻。见劲臣不喝,容修要拿汤匙喂,劲臣吓得立马仰脖,一大口下了肚。
浓汤入味,香美入口,整个胃瞬间充盈了,顿时有中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