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天后封易就知道了,因为有关秦舒的消息传遍了半个帝都。
秦舒在赏莲宴上裙子先是不小心被茶水泼中,新换上的衣裙不知为何划破了一道口子,她险些在诸位贵女面前走了光。接连出了这两件事,年岁十三的秦舒最后是红着眼眶与母亲一道匆匆离开大长公主府大的。
温桑若小小年纪,手段倒是狠。
宫人跪着向封易禀报此事,隐约听到上首的封易好像冷笑了一声。
封易指着自己桌案上开得正盛的海棠,吩咐宫人,“起来吧,你将这一盆海棠送去秦府给秦姑娘压压惊。”
等宫人退下后,封易坐回到椅子上。
他现在倒是期待自己能早些出宫回将军府住着了。在宫里有陛下护着,他样样顺心,无人敢对他不敬。
但有一点很不方便,他父亲留给他的人手全都在宫外,那些人虽然对将军府忠心耿耿不会背叛,可是封易在宫里也不能命令他们。
另一边,两个身体强壮的内侍抱着半人高的海棠花往宫门外走去。
温桑若昨日整治了秦舒一番出了心头恶气,此时正惬意地在御花园凉亭里听琴师抚琴。直到她眼尖瞥见封易宫中的两个内侍抱着一盆海棠花,看方向正是往宫外去的。
既然是往宫外去的,这一盆海棠花是送给谁的还需要思考吗。
“今天这荔枝不太新鲜啊。”
温桑若冷冷一笑,将手中正掰着的荔枝扔到地上,雪白的荔枝肉滚下台阶,沾染上尘埃,在炙热的太阳底下微微颤抖。
“也别弹琴了,听着烦心。”温桑若起身,自己轻轻提了提裙摆,领着一群宫人走去御书房寻她父皇。
温桑若到的时候,封易正在与温始下棋,两人正在聊着出宫后的事情。
除了封易,温慕、四皇子也要出宫住皇子府,而大皇子、二皇子更是在两年前就出宫住了。温始对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没什么好叮嘱的。
唯独对封易,温始多说了几句,“你在上书房的课业已经完成,也该出来当差做事了。朕打算先将你安排在禁卫军里攒攒资历,也做锻炼。
等你再大一些,若是想学你父亲征战沙场,朕再将你安排到几位老将军手底下历练,若是想着边境苦寒不适应,就继续在这禁卫军里熬资历,日后一个禁卫军统领也不算埋没了你父亲的威名。”
“当然,朕也知你文武双全,如果想要当文官那便拿国子监的名额直接去参加春闱,考个进士出来,朕也好为你安排。”
一番话已是将方方面面都为封易考虑好了。
寻常人哪里能从帝王口中听到一个“打算”,他们面对的素来都是帝王说一不二的决策。
封易稍稍抬眸,望着这位儒雅更胜文士、在他面前没有端着威严的帝王,总算知道为什么里原身愿意为了帝王的一番话征战沙场、朝堂落棋。
如果说将封易接进皇宫,护他周全,给他接受到最好的教育是看在封易的父亲封理的情分上,那么为封易考虑官位出路,就是温始对封易本人的关心了。
帝王君临天下,恩威四海,唯独在他面前像一位平易近人的长辈。那么晚辈为了长辈临终遗言舍生忘死,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了。
“臣也打算先在禁卫军中历练几年。”封易调整好心下的情绪,回道。
他会这么选择不仅是因为封家乃武将门第,人脉也都在军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禁卫军拱卫皇宫,如果当真出了什么差错,他肯定能第一时间介入局势。
两人正在说话间,宫人进来禀报说大公主过来了。
温桑若走进来,行过礼后在封易身边坐下,她先是与温始说了几句话逗温始开心,正要扭头去与封易说上两句话,谁知封易突兀站起身,对温始行礼,“臣与三皇子约了要一道赛马,既然陛下这边已无事,臣先行告退。”
温始摆手,“那便先退下吧。”
温桑若目送着封易离去,银牙微咬。但温始还在她面前,她不敢太暴露自己的心思,略一调整自己的神色,扭头对温始抱怨,“父皇,易哥哥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总是没时间陪我。”
当年封易和秦舒还是温始亲自下圣旨赐婚的,温始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偏宠的大公主居然对封易有这种心思。
温始只当温桑若从小跟在封易身后长大,把封易当自己的兄长,最近封易突然忙起来没时间陪她她有些不适应,“易儿入秋就要搬出皇宫,将军府多年不住人,虽然一直有下人打扫,但也要忙前忙后,还有学业的事情要忙,这几日哪里有时间陪你。”
温桑若心下一噎,不敢再抱怨。
她其实很清楚她父皇的性格,不然后宫中公主有六七个,为何只有她最为受宠。
所以在温始面前,温桑若是绝对不敢暴露自己对封易的觊觎。
秦舒
若是没有了这么一个人拦在她面前,以父皇待易哥哥的看重,定会考虑让他尚公主。而她作为年纪最大的公主也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温桑若心底戾气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