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观潮也开口了,他先特别上道地把没动过的米汁往那商贾旁一推,请那位大商人喝,随后问道:“此地匈奴人常入城劫掠”他眼睛尖,找的商贾身材高大,肤色古铜,肌肤粗糙,身上又有杀伐气,与他一路所见其他马邑人类似。
此人又被众多商贾众星捧月似的围在最中间,一看就是领头羊。
北地多豪侠,往来此地商人也有点侠客气,只可惜西汉承袭秦代的饮酒制度,喝没有问题,买卖酒没有问题,但是不能聚众喝酒,“三人以上无故群饮酒”就要交高额罚金了。
商贾在一起谈天说地,都是以米汁代酒。
那人也领情,他先上下打量一番江观潮:“你这书生,如何也入马邑”
江观潮:“我并非书生,只是一界小商贾,听闻马邑富裕,便想来这做些小买卖。”
那商贾说:“马邑富裕是不假,你却不应这时候来,等乍暖还寒,春日到来,只要你有尖货,来这里贩卖倒不愁卖不出好价格。但今岁气候十分古怪,不过初冬便大雪纷飞,城内外人怕是皆不好过,草原上肯定也不太平。”话说到这,已经非常直白了。
“你若愿听我一言,就先回去罢了!待开春再来。”
江观潮找了个借口:“但我的家当压在货物之中,若不卖完,怕是连回去的盘缠路费都没有,只能待开市卖一部分货,凑够了盘缠再做其他打算。”
在场绝大部分商人的情况都和他说得差不多,其他人听后不免唏嘘,有人直接问:“你的货物为何”
江观潮:“乃是豆醢与酸菜等物。”
说完他就准备让众人尝尝酸菜,那可是他的自信之作,谁知一回头。
江观潮:=口=!
“橘猪!”
橘猪表现出了与他有点圆润外表完全不同的矫健,猫头直接伸入瓦罐中,咯吱咯吱咯吱的声响随之传入江观潮耳中,让他脑壳发疼。
商贾哈哈大笑道:“你卖的吃食怕是味美非常,连这猫儿都爱吃。”
江观潮把贼猫的脑袋从罐子中拔、出来,也不顾他张牙舞爪喵喵喵直叫,就把沾了水的布糊到了他脸上。
猫主子:朕!朕的毛毛!
他干爽蓬松的毛毛沾了点水,一缕一缕黏在一起,就像是沾了墨水的毛笔尖。若是人身体,刘彻绝对不会认为有什么问题,但换成猫身之后,他全身上下每一根毛上都写满了对水的抗拒。
不爽不爽不爽,朕讨厌水!
“喵呜——”
江观潮迅速把猫毛揉干,对其他商人说:“见笑了。”随后又从包袱里掏出一全新的小罐。
是他腌的酸笋。
罐头的封布被打开,一股让人口舌生津的酸味随风飘散入众人鼻中。
“咕咚——”
“咕咚——”
不知从何处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舌头深处,口水不受控制,一股一股如清泉般涌现出。
豪爽的北地商人也有些意动:“这、这是笋”
“可是用盐腌制的”
“怎会,你盐腌会有酸味”
江观潮:“诸位不若品尝一二”
“可否”
说着可否,众人却已不由自主动了筷子,金灿灿的笋在春日最嫩的时候被采摘下,剁成丝,浸泡在小罐子中,夹出来时还水灵灵的,透着一股新鲜味。
凑近鼻端,可以闻到勾起人食欲的酸味。
商人在观赏一会后就将其塞入嘴中,最先在舌尖绽放的,是让他心神一荡的酸味,一点一点,在舌面上蔓延。
咀嚼,笋停留在最细嫩的时候,除去酸味,那股笋特有的春日清香也让他心旷神怡。
就这酸笋,他可以喝一大碗粥!
商贾道:“我乃马邑商人聂壹,这位郎君可否将此笋多送几罐,入我府中”
江观潮:哎!
马邑之谋的献策者聂壹,上来就遇到历史名人了吗!
————
橘猪日记:朕也要吃酸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