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全息投影还在继续播放着, 此时无论是高阶还是低阶动作却全部都高度一致……
所有人都看着前方从未被当众公开过影像资料时候, 突然感觉内心就像被什么勾人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有高阶甚至看到当画面中少年直直看向这边方向时, 明明心里清楚对方并没有在看自己, 脸却蓦地就红了。
更多人则是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前面, 一边又小心翼翼掩盖着身体各种反应。
虽然屋内那股寒冷气息仍然挥之不去, 但在此时血统纯度与阶层间矛盾仿佛无疑得到了完美化解与统一。
而旁边可台下阮曦嚼着嘴里草莓蛋糕却只感觉食不知味。
旁边低阶依然一副迷弟脸, 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只是过了半晌他便突然转过头来, 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喂喂,他和你一样脖子上都有一颗黑痣诶……”
那低阶少年充满求知欲一个劲看阮曦脖子上那颗黑痣, 仿佛要把那个部分盯出一朵花出来。
不过很快他表情就变得充满了怜悯。
“不过也就是这颗痣位置一样了……可是除此之外,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没有任何可比性。”
“……”
阮曦默不动声色把用过纸巾揉成一团,然后放在一边。
你开心就好。
不过比起旁边低阶学生嘲讽, 阮曦更在意场中那些人反应。
此时在场所有人目光都死死盯着投影中少年身影, 目光直白就像是饥肠辘辘财狼看见了一块新鲜而诱人肉……
这不禁让阮曦产生了点点鸡皮疙瘩感觉。
幸好此时, 没有人知道那个投影中无比引人注目少年其实就是人群中最不起眼阮曦。
当屏幕中人缓缓眨眼时候,一双桃花眼潋滟水波,明明面容清冷却被硬生生带出了一丝媚态……阮曦明显听见周围有人惊叫了一声。
阮曦低头推了一下眼镜。
……幸好他现在戴黑框眼镜虽然又土又厚,活动起来又不方便, 但此时却能够完美遮挡住那双极有辨识度桃花眼。
他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群狼环伺之中羔羊。只要自己胆敢卸去伪装, 就一定会被凶残捕食者们吞吃入腹。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咽口水声音,紧接着便是衣料摩擦声。在一片寂静中, 轻微声音就像搔刮着耳膜。
甚至最后阮曦还闻见了一股淡淡腥臭……
阮曦暗骂了一声。
脸上也不由得红发烫。
这算什么……土味蹦迪变成了大型kp现场
阮曦不由得摸了摸脸。
再次幸好今天涂料够厚够黑, 别人大概不怎么能看出来他脸红了。
而且目前场景比起展示……分明更像是公开处刑。
阮曦之前也不是没有当众展示过照片或者视频经历。
那时他还是个刚从学校毕业接手公司菜鸟经理。每天都穿着佣人熨烫整齐衬衫出门就是一辆黑色奔驰s400, 最后意气风发走进公司专用电梯一直升到最高层。
在以前和甲方谈判时候,阮曦也不是没干过类似把自己半身工作照放在幻灯片第一页事情。
当初阮曦本意只是让所有人知道他是接手这家公司新任经理,放照片也是在正常不过工作照。
而家里之前一直惯着他,一些无关紧要细节也就任由他去了。
直到有一次在茶水间中阮曦无意间听见秘书们偷偷议论自己放在幻灯片中那几张照片。
“阮先生那张脸简直正经禁欲不行,但明明穿着正装却给人一种很诱惑感觉……你们是不知道上次在会议室里,我感觉自从对方看见那几张阮先生照片以后,明明上一秒还在颐指气使提要求,但下一秒语调突然就软下来了……”
只是那位秘书又突然神秘兮兮小声道。
“最后那笔单子签成了以后,对面公司负责人还一个劲拉着我手,想再多问点阮先生情况呢……”
当时本来要推门进去阮曦突然收回了手。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
现在场景与那时何其相似。
他就像是被盯上猎物,然后被无数人暗中觊觎。
不过对阮曦来说,这点倒是无关紧要。
到这个新世界以后所有都要从头开始,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他本来就需要利用所有能利用东西。
只是阮曦怎么也没想到只是自己随手拍只为了通过直播网站审核视频居然能引来这么大轰动。
而从那高阶贵族口中可以知道……大概这件事连金字塔最尖端四大家族都惊动了。
毫无疑问,这个新出现“高级贵族”少年rs已经在上流阶层引起了足够大浪花,并且影响力还在持续加强……
前段时间出现在拍卖会上rs举动牵引着所有高阶贵族目光,甚至连高高在上傅谨都对其抛出了橄榄枝。
投影旁高阶贵族还在喋喋不休表达着爱意,只是当事人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阮曦手指摩挲了一下杯沿。
他努力忽略掉后颈因为空气升温而重新袭来淡淡灼烧感。
同时阮曦也在此时再一次确信……他之前确实低估了这张脸影响力。
阮曦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傍晚了。
他现在家是最典型高阶住宅区,和他前世独栋别墅比起来差远了,也和目前高阶贵族们所在池岛自然有着天壤之别。
但就环境来说街区中央道路还算宽敞,垃圾分类井井有条,治安在高阶住宅区中也算排上号。
街上面孔也大部分都是占据人口中坚地位高阶群体。
有几个高阶看见阮曦朝这边走时候都露出了轻蔑表情,但在看见他身上制服以后又不敢置信睁大了眼睛。
身后传来隐隐议论声,阮曦置若罔闻。
他双手插着兜,继续踢着脚下碎石子慢悠悠往前走。
身后路灯把他影子拉很长。
阮曦之前也见过有少部分黑脸低阶来这里惨兮兮乞讨,但无一例外都被高阶们冷眼与嘲讽吓退。
但此时这边路灯就像是坏掉了,持续发出电流声但始终不见有光亮。
在暗色天幕笼罩下,道路两旁树影间阴影逐渐浓重,像是隐匿在黑暗中蓄意待发怪物。
……空气中飘荡着阵阵饭菜香味。
就在此时,阮曦慢悠悠走到了一栋楼前。
他先是装作浑然不在意样子走进楼,屏息等待一会见外面没有任何可疑人之后才重新走了出来。
紧接着阮曦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进了旁边那栋楼大门。
关门前他还特意悄悄留意了一遍……外面依然是熟悉景致,空无一人。
……就像刚才出了池岛那栋别墅后感觉到身后隐隐窥伺是错觉一样。
不会是之前那个变态吧。
等最后阮曦来到自家门前时,感觉额上又重新渗出点汗水。
而与此同时,后颈因为他动作又开始隐隐灼痛。
这种灼痛比起单纯疼痛……却更像是一种不可言说难受。
阮曦按了按后颈,又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才感觉那种莫名骚动被压下去了一点。
而当阮曦摸出钥匙打开门一刹那时,不由得愣住了。
……屋内一片黑暗。
阮曦放下自己背上双肩包,打开灯后屋中一切都无所遁形。
很不正常是,此时屋中确实空无一人。
而按这个时间来看,姑父和姑姑应该早就下班回家了。要不就是一个看报一个做饭,要不就是已经提前吃完了,几个人嘴巴油滋滋,看见他回来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即使是爱溺在学生会阮缈现在应该也已经到家了。
看着空无一人屋内,阮曦不知怎么突然有种不好预感。
这预感也很快成真了。
半晌后,随着一阵沉重钥匙在锁芯中转动声音。一脸阴沉姑父率先推门而入,紧接其后便是眼眶下面红了一圈姑姑。
姑父率先注意到了阮曦站在沙发旁。
他当即就感觉一团火猛地烧上心头,紧接着便阴森森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
“……白眼狼还他妈知道回来呢”
接着男人便不由分说直接打算一巴掌扇向对面人脸,紧接着他手腕却被轻易制住了。
少年不动声色抿唇,但手下力气却一点也不小。
此时握在男人手腕上手指比他肤色还要黑一点,但指尖却不似肤色一般纤细而漂亮……几乎能够想象到其在钢琴键上飞舞时场面。
姑父不由得看向对面。此时从那副厚重黑框眼镜后面,似乎能感受到少年此时锐利逼人视线。
“别碰我。”
他不由得被那目光震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心中又有一股邪火侵袭而上。
姑父气急怒吼道。
“你他妈长本事了,还敢反抗老子”
身后姑姑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尖叫一声,然后扑上去死死抓住了少年手。她大力把少年手死死攥住,上面迅速留下了几道压痕。
等姑母抬起头时,那张脸早已变得扭曲。
她此时汗水和泪水都糊在脸上,整个人脸看上狰狞又恐怖。
“你还敢反抗,你有没有想过缈缈感受,她是一个高阶……即使你们都会弹钢琴,她手比你重要多了知道吗”
阮曦皱眉抽出了自己手,手背处虽然有黑色涂料做掩盖此时上面都印出些许红痕……足以见姑姑用力程度。
紧接着姑姑却像是瘫倒烂泥一样缠住了他小腿,嘴里止不住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你手完好无损……但缈缈手却被别人折断了。”
而姑父却在此时冷笑一声。
“人家虽然是低阶却傲很,怎么能懂咱们做家长良苦用心……不被反咬一口就不错了。”
灯光下场景荒诞而可笑,但阮曦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面前女人之前即使再不喜欢他,也总喜欢做一做表面功夫。但此时撒泼耍横表现却像是打算彻底撕破脸皮。
阮曦迅速捕捉到了一个关键字。
……手。
紧接着他就看见从屋外阮缈此时仿佛失了魂魄一样,她对一切都置若罔闻,只顾着走向这边。
……而她垂在身体两侧双手则格外引人注目。
平常活动自如双手上却被包裹着厚厚一层白色纱布,连带着旁边固定架都异常显眼。
即使是阮曦也能看见那纱布下指头仍然呈现一个不大正常形状。
就在这时,阮缈迎着阮曦目光抬起头。
她轻声道。
“表哥……我这样你终于开心了吧”
阮缈扯出了一抹笑容。
她干裂嘴唇上任仍然残留着血痕。
“你朋友倒是想着你,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跌跌撞撞走向阮曦这边,穿着长裙子仿若一个鬼魂。
阮缈喃喃道。
“你血统纯度决定了你低贱血统社会地位,你不会有任何成就……即使挤走了我,依然没有人会看起你。”
阮曦缄默了。
如果是之前有人在现实中邀请他看这种类型话剧,他没准还会兴趣盎然前往,看完之后如果有空就再写一个什么“论血统纯度与中古帝国重骑兵信仰关系”之类小论题自娱自乐。
而现在真正身处环境之中后,他此时居然只感觉到一阵无力感。
阮曦本身是从文明社会来人,这里却根本就是未开化野蛮时代,他想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与这里一切都格格不入。
先不追究阮缈手是怎么手上,只是这个世界崇尚血统从根本上来讲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阮曦自己也清楚自己所在世界之前因为血统和种族诞生过多少矛盾与战争。
……可你妹现在进一步抹杀个人努力就过分了吧。
阮曦想说血统只是上天给定,未来全靠个人努力,和血统没屁关系。
对面却回答我不听不我不听我不听……血统纯度就是决定一切,高血统高阶贵族就是牛逼,我就是要跪舔人家,不管谁来说什么都没有用。
……这tm谁受得了啊。
他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人。
但此时在阮曦旁边姑姑听见了这话却像是被深深刺了一下。
她死死拽着阮曦裤腿,凄厉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