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面色为难,似乎很不好开口,但最终还是说“有一件事,和明野有关,想和你说一下。”
自从上次后,明野和容见的绯闻又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容见装作不知道,明野乐见其成,周围人几乎都要盖章定论他们俩是一对了。老张这么深入了解班级情况也不是不知道这事,但两个人成绩都很好,努力上进,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举动,老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明野一直在上数学竞赛班的课,本来高二的时候就可以参加国家级别的竞赛,拿到金奖就直接保送。可那时候原主拿不到名额,也不乐意看到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明野拿到,硬生生让明野把那个名额让出去了。现在高三还有一次机会,虽然拿到奖也不能保送,却可以高考加分,明野原来学的好好的,可现在离竞赛只有两周,他忽然说不去了。
老张劝了好几次,明野还是不去。
他在办公室坐了半天,想到有些时候,老师的话不好使,可能对象的话就好使了。
于是找到机会,偷偷摸摸和容见来谈话了,他苦口婆心地说“明野的数学本来就好,这个机会难得,如果能拿到金奖,高考可以加二十分,二十分在高考可不是说着玩的,要不你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
容见愣住了,“那我现在就去问他。”
老张十分欣慰,看来容见还是很懂事的。
天气越发冷了,教室里有暖气,忽然出来,容见还是冷的缩了缩身体。
容见走到一半,看到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明野,手上拎着热奶茶和蛋糕。
另一个人容见不认识,他不知道明野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个朋友。
那人却似乎早就看到了容见,快步走了过来,很兴奋地笑着说“哦,没想到正好撞上您嫂子您好,我是程简。”
容见的脸骤然一热,还没太反应过来,怎么就,怎么就忽然“嫂子”了
他沉默了片刻,朝明野看过去,无声地求证。
明野面色不改,不慌不忙地说“都是学校里到处在乱传谣言,我和程简才认识不久,还没解释这件事。”
容见似乎相信了这个答案,或者说他想要相信。
程简立刻变了张脸,“哦,原来是我想错了,容大小姐好啊都是那些人乱说话,我都不知道。”
其实容见看到程简还有点心虚,毕竟这个人要在十年后把自己的尸体挫骨扬灰的。
明野向前走了几步,将奶茶习惯插进去,递给容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容拒绝,他问“有什么事要去体育馆吗”
程简很自觉地走出很远。
容见接过奶茶,还是热的。现在离高考不到六个月,无论结果是生是死,只要能走出考场,都不必再扮演女装了,所以容见现在对自己的要求很放松。
他犹豫了一会,才说“你是不是不参加数学竞赛了。”
明野皱起眉,低声“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没什么,有点别的原因。”
却没有细说究竟是什么原因。
容见喝着热奶茶,身体却被风吹得有些冷,他低着头,为难地问“是不是辅导我学习太耽误你时间了导致时间不够。”
实际上容见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明野的辅导,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明野好像能够很轻松地处理掉日常要做的事,辅导容见算不上很费时间的事。其实细想起来,还是很麻烦的,容见只接受辅导,都累的不行,何况明野还要准备题目,了解他的水平,批改作业。
容见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原因,明野不能得到原来本应属于他的东西。
这么浪费时间的事早该结束了,本该在送出电脑后,或许再迟一些,也该在上次月考的时候结束的。
可容见却因为莫名其妙的私心没有结束,虽然他还没明白那私心是什么。
明野半垂着眼,没再递蛋糕过去。
学校的蛋糕做的很好,所以也很难抢。明野是个准时上课准时下课的好学生,轻易逃不了课,下课后去的再快也买不到蛋糕。不过现在不同了,有程简代劳,提前去食堂蹲点买蛋糕,再给明野送过来。
明野想过,要是从前十八岁的时候就遇到这个容见,肯定不能恰好每次都救到程简了。因为他要忙着追人,忙着谈恋爱,没空在学校里待那么久。
他没喜欢过人,没想过有一天会追人,这似乎不是能靠努力就能取得好成绩的事。比如现在,明野觉得自己追得很明显了,容见却还是无动于衷。
容见好像没考虑过明野喜欢他的这个可能,总是认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会比他还重要。
怎么可能
明野推掉数学竞赛的确是因为和别的行程冲突了,可现在看来肯定不能那么说,容见可能觉得自己占用了太多时间。
于是,明野笑了笑,他说“你在想什么我没什么可做,不去参加竞赛是因为没必要。”
容见不赞同他的话,他强调了老张说过的话,“高考可以加二十分。”
明野漫不经心地笑笑,“我要是高考考了七百三十分以上,就浪费了这二十分了。不如给别人一个机会。”
容见觉得明野太嚣张了,可男主确实有嚣张的底气,他艰难地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反驳那句话,明野却把蛋糕塞到他的手里,说“你先去教室吃完蛋糕再去找老张回话,免得他再惦记你。”
容见只好干巴巴地“哦”了一声,被推着离开。
等容见走后,程简眼尖,立刻跑回来,似乎难以置信,“这不是我嫂子”
明野很认真地说“还没追到,你别吓到他,他很害羞的。”
容见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传达明野的话显得更谦虚点,走到办公室也没想到,只能几乎原话照搬过去,“我问过了,明野说如果考到了七百三十分以上,这二十分加分就浪费了,所以还是不去了。”
老张哑然失笑,“行吧,这小子,怪不得在我面前讲不来,在对象面前倒是能吹。”
容见装作听不到“对象”这两个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