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贞被传唤到澄辉院时还有些惊讶, 待听过王妃的说辞, 她已是一边流泪一边气笑了:“您何必非要拉着我做个垫背的”
她跪在綦烨昭面前指天发誓:“妾绝对没有用什么孕子丹,若不是被人陷害,只怕这会儿妾的孩儿都两岁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王爷尽管搜查询问,若是妾有一句谎言,直叫天打雷劈, 让我下十八层地狱!”
“好了, 你起来吧。”綦烨昭神色淡淡。那回虽没有查出下丨毒之人是谁,可有山楂糕在先,又有秦太医的诊断在后,他是相信此事与周丽贞无关的。
只是王妃提起, 在他心里种下一丝疑虑,綦烨昭对周庶妃一时也没了好感。他随意将人打发了,顺便敲打一句:“你且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许与任何人提起。”
苏月婉看着綦烨昭的神情,知道他心里已是下了判断。分辨不出自己是绝望多一些, 还是惶恐多一些, 她闭上眼等待王爷的宣判,浑身血液都冷的像已经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 才听綦烨昭低声说道:“王妃身子不好, 又要养育小哥儿, 今后便好好呆在收心院里吧。府中家务经营无需你再操心,各处迎来送往——你也不必管了。”
睿王爷冷冷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我给你最后一次体面,你可别再作妖了。”
“妾知道了。”苏月婉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却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和綦烨昭十多年的情分,已是彻底消磨殆尽了。
却说綦烨昭满腔愤慨不至于何人说,在后院踌躇许久,最终进了洛宁瑶的院子。洛庶妃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来,瞅着他神色不对,忙打发了綦琳玉去做功课,自己小心斟了茶水柔声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看她温婉容颜,綦烨昭心中一动,一股脑儿将事儿全说了出来。洛宁瑶听的咋舌,越想越心惊:“王妃竟会这样算计您!”
忽而又拍拍胸口庆幸道:“也亏得陆侧妃运气好,您今年没去春狩,而是一直在府里查明真相。否则王妃这一滑胎——。”
她话未说完已觉得这话不妥,忙捂着嘴看綦烨昭的脸色。睿王爷心头拔凉,忍不住后怕:“难怪她找尽借口不许缓缓陪我去。若不是这回春狩取消,还不知道她要做出什么来!”
以王妃之善妒,她说不得能捏造一堆证据直接打杀了陆侧妃!便是他从西塞回来后能查明真相,也是黄花菜都凉了,根本于事无补。想想父皇和母妃对陆清浅的看重,想想陆家的权柄,綦烨昭冷汗都快下来了,心中怒火越盛,只觉得实在是太轻饶了苏月婉。
洛宁瑶见好就收,不再对王妃落井下石,转头说起了綦琳玉的小趣事来。綦烨昭心不在焉的听了一阵,突然起身道:“本王想起来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等下回有空了再来陪你们母女。”
洛庶妃自不会强留他,将他送出了悦薇轩的大门才彻底松了口气。她向来隐藏幕后,这次却被陆清浅逼着频出险招,心惊胆战的过了小半年,总算到今日尘埃落地平安过关。
王妃突然被重罚,前因后果在府里到底没瞒住。陆侧妃少不得大哭一场,对綦烨昭的态度更冷。而绯颜院里坐着小月子的武盈袖几乎崩溃,连带着身子也时好时坏,不过十来天时间已是形销骨立。
周丽贞到底受了牵连。綦烨昭本是多疑的人,每每想到她滑胎滑的太过“巧合”,对她就再欢喜不起来。又有陈侍妾缠绵病榻,韩侍妾呆板无趣,两人都不得綦烨昭喜欢。一时间偌大后院,除了洛庶妃的悦薇轩,睿王爷竟是再没别处可去。
偏洛宁瑶性子淡泊,又因生綦琳玉伤过身子,在周公之礼时总不能让綦烨昭尽兴。这般硬抗了一个月,连慧妃娘娘都有些看不下去,特意将睿王爷叫进宫,有意赐下两个得用的宫女给她。
綦烨昭却固辞了:“儿臣现在忙着呢,且父皇约莫也不想看我沉迷女色的。总归有陆侧妃在,府里乱不了,就不必再进新人了。”
“说的冠冕堂皇,实则就三个字,陆侧妃。”穆慧妃伸手点了点他:“怎么,还没把人哄好么”
綦烨昭苦笑着摇头:“若我只是委屈了她,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牵涉到孩子——您不晓得,她可盼着能有个孩子了。”
“再冷静自持的女子,在子嗣问题上都是要疯的。”穆慧妃感慨:“你既有心要与她和好,我便不给你添乱了。你也别一心想着让她自个儿释怀,合该自个儿使使劲儿。”
睿王爷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委屈道:“儿臣可没少给她说软和话,偏她这回是真气狠了,面上一副笑着的模样,一颗真心却是再不肯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