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娃娃头的少年穿着一身蓝色制服,语气平板地问。
夭夭很无辜地说,“我什么也没做呀”
少年歪了歪头,露出迷茫的表情,又看向野猿跑走的方向,似乎不太理解。
“我们吃饭啦,骨喰哥哥。”
夭夭露出讨喜的笑容。
于是少年点了点头,把她放下,走到了餐桌边坐下。
今天用餐的人比较少,大家都就坐后没多久,野猿一脸憋屈地回来了。
他的头上,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气鼓鼓地拉开椅子坐下来,握着叉子以一副要把桌子插穿的气势插了一个鸡腿,恶狠狠地啃了起来。
太猿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坐在前面的小女孩。
夭夭握着勺子斯斯文文地在喝汤,喝了一会儿,放下勺子,坐正身体,奶声奶气地认真说道,“野猿哥哥,小黑叔叔说过,吃饭的时候不可以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野猿一噎,对夜刀神狗朗怒目。
夜刀神:“……”
吃完饭,小女孩哼着小调儿一蹦一跳地回楼上收拾残局去了,野猿气哼哼地往休息室沙发里一靠,满脸不爽。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个月,又开始闹腾了。”
他翻了个白眼,“那丫头肯定是遗传了她爸!”
太猿哈哈哈地笑了,“你其实很高兴吧。”
“开什么玩笑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野猿反驳。
太猿脸上的笑容变得温和下来,他拍拍野猿的肩膀,“松了口气吧”
野猿嘴角下撇,下意识按住了右边的肩膀,脸色有些别扭。
隔着衣服的布料,在肩胛骨附近,有一个像是纹身一样的印记。
以十字交叉的剑与花组合而成像是某种徽章的标记,是在一个多月以前,基里奥内罗家族城堡发生那场大爆炸之后出现的。
那天正好是圣诞节,很多人以为是总部遭受了敌袭,只有包括首领与守护者在内的寥寥数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早晨,当野猿推门进去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已经充斥着炙热的能量。
空气被扭曲了,像是灼烧的气流被高强度地挤压在了一个空间里,于是呼吸都无法顺利地进行。
在那之中,夭夭蜷缩在地上,红色的能量体不断在她身旁张牙舞爪,像是赤色怪物正张开大口想要将这个小不点吞噬掉。
野猿想也没想地冲了进去,抱起了她。
而后,就听到轰的巨响。
被压缩到极致的空气,爆炸了。
满目都是红色,炽烈的火炎灼烧着身体,皮肤与头发被烧焦,浑身上下都是无法忍受的痛苦。
而最严重的,却是他抱着夭夭的双手。
红色的力量从她身体里疯狂外泄,燃烧着她身边的一切存在,她双眼紧闭,表情痛苦。
野猿忍受着从未感受过的巨大疼痛,咬破了嘴唇,带着夭夭从燃烧的塔楼里跳了出来。
即便痛苦到了极致,野猿还是在空中点燃了死气之火,快落地时支撑不住,依旧护着夭夭自己先摔到了地上。
而后,赶来的威斯曼强行把失控的夭夭弄晕了。
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八十,如果不是紧急向隔壁彭格列求援请来了对方的晴守,以家族驻地内的医疗人员,野猿的命都无法保住。
纵使如此,他的伤势也太重,加上烧伤留下的疤痕,可以说面目全非,短时间内都无法下地行走。
喜欢嚷嚷着伤疤是男人的奖章这样的话的野猿,嘴硬着什么都不在乎,房间里的镜子却全部都翻转了过去。
而后,昏迷的夭夭在三天后的深夜终于醒了过来。
她醒来后,赤着脚跑到了野猿的房间。
野猿还能记得那时她的眼神,一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清澈的双瞳深处染上了恐惧,她咬着唇走近他,深深浅浅的情绪在那双眼睛里沉淀,而后变成了某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野猿哥哥。”
她仰着脑袋,眼睛雾蒙蒙带着泪光,张开手。
“大半夜的,干嘛啊……”
野猿嘟囔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弯下腰去轻轻抱了抱她。
小女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而后,猛烈的红色火光再度亮起。
野猿吓了一跳,但很快发现,这次的火焰虽然依旧灼烫,却并没有给他带去痛苦。
小女孩趴在他怀里,脸孔埋在他的肩膀处,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红色的光芒渐渐融入身体,滚烫的气息从心脏处向四肢百骸蔓延,如同血管与肌理全部被火炎灼烧过一遍,最后汇聚到了右边肩膀处,被小女孩的眼泪濡湿的那块地方。
野猿成为了夭夭的第一个「族人」。
第二天,他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与完整。
之后整整一个月,夭夭没有再对他恶作剧过。
小女孩以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歉疚。
野猿其实并不在意,但是如果这样能让这个小丫头稍微感觉好点,那就随她吧。
于是现在她重新开始活蹦乱跳地恶作剧了,他或多或少都有些松口气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这丫头性子比以前还要恶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