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的灯光全数开启, 彭格列分部宅邸一时间亮如白昼。
灯光落到人工湖上,水面平静无波, 连个气泡都没有冒出来。
“怎么回事”
狱寺隼人站在湖边, 皱紧眉头, “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丫头刚才是被丢到哪个位置”
他瞪了一眼还停在空中, 骚包地扇着翅膀笑眯眯的男人。
“得有人下去。”
现在还是冬天, 就算位于南方气温不算严寒,但毕竟夜晚还是冷的,被这样丢到水里, 一个年幼的孩子说不定立刻就昏迷过去了。
沢田纲吉一边说一边利索地解睡衣, 狱寺连忙阻止他, “十代目,让我去!”
衷心的左右手二话不说,就要往水里跳。
“等等狱寺。”
袖手旁观的reborn慢吞吞指了指水面,“看。”
众人顺着望过去。
先是有一个气泡冒出水面,然后紧跟着, 咕嘟咕嘟,越来越多的泡泡浮了起来。
如烟似雾的水汽从水面升腾, 一时将这片区域都笼罩在了热腾腾的水雾之中。
“水温……”
靠得最近的山本惊讶地伸手感受了一下,“升高了, 好烫!”
就像烧开水一样, 整个湖面开始剧烈沸腾起来,站在周边的几人,瞬间有了在蒸桑拿的错觉。
“这是幻术”
有人吃惊。
不是。
沢田纲吉眼神微微一凛, 伸手挡在众人之前,语气严肃,“全部后退!”
训练有素的部下虽不解,但立刻遵照命令迅速后退,几乎是同时,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到整个湖里的水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巨型水柱冲天而起。
白兰翅膀一扇,轻松避开。
“哦呀!好险好险”
他赶紧吃了块棉花糖压压惊。
“靠!这什么鬼!”
狱寺瞠目结舌。
“阿纲,那里!”
山本指向水柱顶端。
沢田纲吉自然早就看到了,因为小女孩穿着白色的睡裙,所以一开始没办法跟水流区分开来,但是这会儿水面慢慢平息,悬浮在水面上的小女孩就渐渐显露了出来。
她光着一双小脚,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半空之中歪着头,望着不远处的白兰。
白兰噙着笑容俯冲而下来到她面前,小女孩虽说刚刚被丢到了水里,但是一眼看去,她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头上,都完全没有一点水渍,那些水仿佛都被隔离在了她的身体之外。
“怎么样”
男人笑嘻嘻地漫不经心问。
夭夭弯起眼睛,声音稚气满满,“冷静下来了哦。”
她冲他张开手,奶声奶气的,“抱”
这还是夭夭第一次对白兰做出这种表示亲近的举动,白兰扬了扬眉梢,哼笑了一声,轻松地把她抱了起来。
夭夭抱着白兰的脖子上,好奇地戳了戳他眼睛下面的紫色倒皇冠印记。
“这个是纹身吗”
“嗯这个吗不是哟”
“那是什么呀为什么是紫色的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很感兴趣吗”
“嗯”
“叫声爹地听听”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可是你不是我爹地呀。”
白兰鼓了鼓腮帮子,“就叫一声听听都不可以”
小女孩摸摸他的脑袋,“不可以哦。”
就这样,白兰带着夭夭落到了地上,小女孩一落地,乖乖巧巧地扯起裙角给大家道歉。
“对不起呀沢田叔叔,因为夭夭的关系给大家添麻烦啦”
“刚才那个到底是”
沢田纲吉望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的人工湖,但是肉眼可见,水平面下降了很大一截,湖水在短短时间之内就被蒸发,可以想见方才水里的温度有多高。
“是夭夭的能力哦。”
小姑娘很老实地解释,眼神干净。
沢田纲吉下意识揉了下额头,直觉地感到估计又是一件麻烦事上门了,虽说如此,他还是屏退了手下,只带着几个守护者还有硬凑上来的白兰,一起去了休息室。
……
“……”
“所以就是这样哦。”
小女孩晃荡着小脚丫坐在高高的椅子上。
“确实,大空火炎的调和属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中和平缓暴烈的力量,”
沢田纲吉以指节抵着唇沉吟,“夭夭想要通过点燃自己的火炎来克制目前还没办法控制的力量这个想法应该值得一试。”
小女孩用力点头,“所以我就来这里了哦”
“以前都是爹地还有妈咪他们帮我压制的,但是夭夭想要自己能控制。”
她歪了歪头,“不能让夭夭的剑掉下来。”
“……剑”
狱寺疑惑。
小女孩眨眨眼,“达摩克利斯之剑,力量释放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在头顶的。”
也就是说,刚刚那种程度的热量,还没到所谓力量释放的程度
“那把剑,掉下来会怎么样”
沢田纲吉的关注点在这里。
他多少已经有些明白小女孩无法控制的力量非常强大,如此一说的话,想必那把剑掉下来会造成的破坏力,一定也非常可怕了。
“……”
小女孩一时没说话,过了会儿才低下头,望向自己的小手,声音清凌凌的,低低的,“上次,迦具都先生的剑,把日本的南关东地区全部毁掉了,有七十多万人死了呢……”
众人悚然一惊,直感到一股冷意倏然窜上背脊。
“七、七十万……!”
狱寺结巴了一下,“开什么玩笑,要真发生过那种事,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那是另一个世界吧”
沢田纲吉却知道,夭夭没有说谎,他的眼神变得沉稳安定。
小女孩点点头,“所以夭夭不能让它掉下来。”
说完,她的表情又变得生动欢快起来,笑嘻嘻地从椅子上爬下来,跑到了白兰身边。
“然后,夭夭就来找白兰叔叔啦”
“可是,为什么要特意来找这家伙”
狱寺依旧一脸嫌弃。
“因为正一叔叔说,夭夭和白兰叔叔很像啊,”
小女孩笑眯眯地捧着脸,“对什么都不在意,没有执着的东西,又爱恶作剧,总是很让人伤脑筋呢”
“哈哈哈哈哈”
白兰爽朗地笑起来,托着一边脸颊,浅色眼眸半敛,“不愧是小正啊”
话尾音调一波三折,婉转缠绵,听得沢田纲吉下意识在心里为入江正一默哀了一下。
“虽然夭夭跟爹地也很像啦,”
小女孩看起来有点苦恼,“但是爹地的经历没有参考价值,因为爹地遇到了妈咪,有了执着的人,为了见到妈咪所以必须要点燃火炎,然后他就成功啦。”
“但是夭夭还太小了,没有谈过恋爱呢。”
小女孩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
沢田纲吉点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说,果然白兰不是夭夭的父亲嘛我就感觉很不可思议”
山本挠挠头,笑容清爽。
“什么”
狱寺愣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环顾在场几人,“十代目……你们都知道”
沢田纲吉干咳了一声,挪开眼。
“怎么说呢,刚开始我也确实是吓了一跳,但是……”
他偷偷把目光望向那边角落单人沙发里喝咖啡的男人。
沢田纲吉到现在也没忘记,当初自己和柚衣在一起的时候,reborn是怎么对他挑三拣四看不顺眼冷嘲热讽各种斯巴达魔鬼训练的。
假设夭夭真的是尤尼和白兰的女儿,reborn会这么放过白兰
怎么可能!
从自身实际经历出发,并且加上超直感的确认,以及夭夭后来的表现,沢田纲吉立刻明白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
至于这误会究竟是怎么产生又发酵的,呵呵。
他又偷偷瞄了一眼reborn。
绝对是这位曾经的家庭教师,恶趣味又发作了。
而且还很有可能,想要以此手段来激励家继。
毕竟沢田纲吉自己,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