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润“”
何筝表情带着古怪的痛苦,双手捏着铜酒杯,完全不敢朝嘴里灌,就停在嘴边儿,一丢丢一丢丢的滚舌头。
他迟迟没敬完,方天灼略略偏过身子侧头看他。
贺润看他喝了半天都没喝完,于是道“公子若不会喝酒,随意便好。”
何筝仿佛就等他这句话呢,立刻把跟嘴巴亲了半天酒杯拿下来,正要说什么,方天灼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救命之恩,怎可随意”
何筝舔了舔嘴唇,呆呆看贺润,心想我跟将军的事儿你个狗皇帝瞎插什么嘴,老子一喝酒就会断片儿的,但这是他征得陛下同意来敬酒的,贺润也无法救他,只得无奈的小幅度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何筝吸了口气,苦大仇深的把酒杯送到唇边,一咬牙灌了下去,顿时被呛的咳嗽。
从舌尖到喉咙都火辣辣的,活像被刀子滚过,胃部也仿佛是火在烧,何筝严重怀疑,这酒估计比茅台还烈。
他抓了抓胃部的衣服,对贺润鞠了个躬,脚步不稳的重新走向方天灼。
在上台阶的时候突然扑倒在了地上,方天灼没有动,何筝呜咽了一声,眼泪汪汪的趴在地上,手足发软,爬不起来,脑子也渐渐有些混沌。
该死,我怎么会觉得古代的酒是啤酒那样的,顶多有点苦。
方天灼抬眼,一旁侍从急忙上前“公子,公子”
酒精上脑,何筝感觉不太妙,他记得好友张小凡说他喝醉了会耍酒疯,虽然耍完啥都忘了,但这个显然更加危险。
他挣扎着借着宫人的手爬起来,努力忽略腿上的痛感,被扶着道“陛下,草民退了。”
方天灼颔首,何筝被扶着出去,浑身都难受无比,进了帐篷倒头栽在软榻上,膝盖却又被碰到,他顿时翻了个身,赶走了要给他盖被子的下人,小心翼翼把裤腿卷起来,盯着两边青紫的痕迹,想着这段时间苦逼的日子,没忍住呜呜哭了起来,开始只是隐忍的小小声,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酒精完全吞没理智,他突然大哭出声
声音顺着小风飘啊飘,方天灼听到了,贺润听到了,江显听到了,聂英听到了至少方圆十米的人,全听到了。
方天灼放下了酒杯,全场起立“臣恭送陛下。”
走到营帐时,何筝还抱着腿仰着头哭的正起劲儿,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方天灼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察觉身边多了个人,他估计觉得害羞,于是停了下来,挂着泪痕的脸蛋迷茫的望着他。
“这么爱哭”方天灼给他擦眼泪,道“在朕跟前,你就没停过。”
何筝愣愣看着他,他皮肤雪白,脸蛋绯红,嘴唇鲜艳欲滴,原本就漂亮的让人无法直视的脸,在此刻散发着无比诱人的气息。
方天灼沉眸,伸手把他虚虚扶在膝盖上的手拿开,道“在相府什么日子都过了,到了朕这儿,怎就如此娇气”
何筝缩了一下,扁着嘴,委屈道“没有娇气。”
方天灼挑眉“不娇气”
“我不娇气。”何筝瓮声瓮气的嘟囔“你才娇气,你最娇气,你一碰就碎,一推就倒,风一吹你就螺旋上青天。”
方天灼觉得这小嘴可真厉害,他可从未听过何家二公子这么能说。
“那为何要哭”
何筝沉默了一会儿,眼泪又涌了上来“我想我爸,我想我妈,我想我哥我好怕,我会被杀掉”
方天灼沉默的望着何筝酒后失态的样子,花了很久,才缓缓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何相送上来的这个何筝,真的是那个何筝吗
他呜呜哭了一会儿,又哼哼唱了什么,唱完了又呜呜哭,如果不是膝盖疼,方天灼怀疑他会跳上几段。
他凝眉思索,陷入学渣式思考,译毫无意义的思考。
俊美而年轻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神情看不出喜怒。
方、天、灼
何筝半撑着身子躺在地上,瞳孔收缩,心跳加快。
脑子里闪过清宫剧里的场景,想立刻跪下喊一声皇上吉祥,但坐起来的时候却又支撑不住歪倒在一旁。
他呼吸急促,浑身都透着惊惶和无措。
他这算什么殿前失仪君前失礼
方天灼凝眉,转而又舒展,他在何筝面前蹲了下来,道“何相国倒是个敞快人。”
何筝没吭声。
他自幼在社会主义的国家长大,一时还无法适应这样的情景,觉得说什么都别扭。
最重要的是他紧张的说不出话,方天灼这个男人太可怖,喜怒无常,翻脸无情,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捏碎一个女人的喉骨,也可以认认真真的把何筝活活剖开,仿佛他们不是人,而是一只鸡一只鸭或者一只讨厌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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