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来推去没意思,钱文杰毫不客气,直接从邵显手中拿过饮料,塞进郝露手里。
“柏洲胃不太好,喝不了太多冰的,显显也喝不了那么多,他俩一起喝一瓶很正常。”
这的确是事实。
郝露笑笑接过。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其实上天对她还是相当厚爱的,能遇到他们这样的人。
“还要讨论题目吗”
笑容明媚的小姑娘歪首问道,这模样,终于有了几分属于小女孩的俏皮可爱。
邵显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白纸,随口道:“题目在这上面,你回去自己看。”
他动作太过自然,郝露和钱文杰都没多想。
陈柏洲眸光却暗了一瞬。
他一直和邵显待在一起,除睡觉或解决生理问题,邵显做什么他都清楚。
可这张纸,以及纸上的题目,他压根不知道。
郝露接过纸,郑重放进书包里。
四人一起去领了酬劳后,邵显三人才跟郝露分别。
回去的途中,钱文杰一直愁眉苦脸,邵显见状便问:“因为郝露的事情”
“嗯。”
钱文杰从记事起,家里就没缺吃少喝,他并不真正了解生活的艰辛。
可今天亲自在烈日下发传单,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显显,柏洲,要不我们帮帮郝露吧!”
他忽然变得兴奋起来,“她发传单不过是为了学费,高中三年学费应该不贵,我每年都有压岁钱,我可以先借给她。”
一个小姑娘,天天发传单多吃亏啊!
邵显知道他心好,但就怕人小姑娘不愿意接受。
“她不会要的。”陈柏洲开口道。
要不是打定主意一辈子跟着邵显,他也不会心安理得接受邵家的资助。
但郝露并没有决定给钱文杰卖命,她宁愿自力更生,或许就连邵显出钱供她上学,她也不会立刻答应。
“为什么”钱文杰诧异,“我是借给她,不是给她,她这么聪明,考个好大学,以后还能还不上吗”
邵显笑问:“你之前不是说,压岁钱留着高中毕业后用吗你要是借给她,你以后怎么办”
钱文杰忽然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继续道:“那也不能见死不救。”
“回去咱们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邵显拍拍他肩膀,安慰他。
回家之后,邵显洗完澡,躺在床上捧着手机,正在给钱文杰编辑短信。
刚按了一半,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我拿了水果上来,”陈柏洲的声音隔着门板,略显朦胧,“能进去吗”
邵显连忙把手机往枕头下面一塞,从床上跳起来,道:“进来吧。”
陈柏洲端着果盘,拧开房门。
刚洗完澡,邵显身上还残留沐浴露的香味,淡香在房间内弥漫,令人极为舒心。
两人并排坐在桌前剥荔枝吃,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邵显忽然说道:“明天我出去有事,你在家里没关系吧”
陈柏洲手略微一顿,垂眸道:“没关系,你去哪”
“就是有点事儿,”邵显一时也编不出什么好借口,“很快就会回来的。”
陈柏洲看向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阴影,笼罩住那颗泪痣。
这神情,竟让邵显恍惚想起前世的傅柏洲。
他心脏一滞,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陈柏洲弯唇浅笑起来。
“明天太阳大,出门记得涂防晒霜。”
邵显不禁点点头,“好。”
心不在焉吃完水果后,陈柏洲端着只剩空壳的果盘打算离开。
却在离开时,余光一不小心捕捉到枕头下的手机。
手机只露出一个角,白色的,在深蓝的枕套下很是显眼。
邵显从来没有这个习惯。
他在自己进房间的时候,下意识将手机塞进枕头下,一定是因为有事瞒着自己。
轻轻关上房门,陈柏洲端着果盘,倏然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端着果盘的手,略微有些发抖。
邵显有事瞒着他。
这个猜测,不啻于一把利剑,在他身上重重戳了一下,有点疼,但还不至于承受不了。
他已经习惯跟随邵显,已经习惯知道邵显的所有事情。
现在邵显明显是避着他有事,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不论是作为助手,还是作为朋友,他都没有立场去问。
房间内,邵显摸出手机,继续编辑未完成的短信。
短信刚发出去,钱文杰就打电话过来。
“显显,你准备送柏洲什么啊”
刚才邵显发短信给他,约他明天在世纪广场见面,还告诉他不要让陈柏洲知道,说打算在陈柏洲生日那天给他个惊喜。
七月六日是陈柏洲的生日,正好比邵显晚一个月。
邵显眸子弯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