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钱的是邵显,耗费力气的也是邵显。
“先不说这个,”邵显微微一笑,“蜡笔有事跟你商量。”
郝露看向钱文杰,目露困惑。
“我是想请你帮我补课来着,”钱文杰挠挠头,面上有些不自在,“高中知识太难了,我一个人学不会,你放心,我会付你家教费的!”
郝露指腹摩挲桌面几下,问:“邵显和陈柏洲成绩都比我好,他们也肯定愿意教你,你为什么要找我”
“他俩上高中很忙,都顾不上我,”钱文杰迅速找了个借口,还扭头向邵显求证,“是吧显显”
邵显:“……哈哈,是的,我跟柏洲上高中后确实会比较忙。”
他觉得,以郝露的敏锐,一定可以察觉出钱文杰的用意。
果然,几秒后,郝露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谢谢你,钱文杰,其实依你的成绩,并不需要补习。”
“我想补习啊,我觉得自己成绩还不够好!”钱文杰目露焦急,甚至在桌子底下扯了扯邵显衣服。
接受到小伙伴的求助,邵显只好温言相劝。
“蜡笔很有上进心,他想考个好大学,但是他比较爱玩游戏,这你也知道。要是我和柏洲没时间管着他,他恐怕就无心学习了。要是你帮他补习,还能同时管着他,阻止他去玩游戏。”
钱文杰悄悄竖起大拇指,虽然猝不及防被邵显黑,可也心甘情愿。
郝露不想占便宜,但碍不住钱文杰和邵显的真诚邀请,正在脑中做激烈斗争,邵显就再次开口了。
“郝露,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高中学业最重要,帮蜡笔补课,并不会占用多长时间,这样可以保证你的成绩不落后。但要是去兼职,学习上就不能长期保证。”
郝露张张嘴,却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啊!”钱文杰连忙附和。
经过两人劝说,郝露终于颔首,“多谢。”
反正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报答。
回到别墅区后,邵显不舍地将大嘴猴塞给钱文杰,“你先帮我保管几天,到柏洲生日那天,你再带过来。”
“好嘞!”
邵显不放心嘱咐好几遍,一定要保护好大嘴猴,得到钱文杰指天发誓保证后,他才放心回到家里。
客厅里空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
邵显立在玄关处,刚换好鞋,陈柏洲的身影就出现在楼梯口。
“我回来了,外面好热。”
陈柏洲“嗯”了一声,从冰箱里取出酸奶,将吸管插上后,走到沙发边递给邵显。
“你身上汗湿了,喝完上去冲个澡。”
邵显咽下几口酸奶,闻言点点头,随口问道:“你是不是又刷了好多题”
“嗯。”
其实他根本没什么心思做题,直接去了一趟训练室,半个小时前刚洗了个澡。
他很想问邵显去了哪里,但直到邵显喝完酸奶,他都没能问出口。
“我上去洗澡,等吃完饭,咱俩一起做题。”
丢完这句话,邵显就潇洒上楼去了。
喝完的酸奶瓶子就放在茶几上,数秒后,陈柏洲拿起瓶子晃了晃,里面还剩下一点。
他捏着瓶子起身,打算去扔掉。
但就在中途的时候,他鬼使神差抬起手臂,将嘴唇对准吸管口,轻轻吸了一下。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果然很冰。
后面几天,两人一起学习,邵显完全没察觉到陈柏洲的情绪变化。
他已不是从前容易掉眼泪的小孩,隐藏情绪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直到七月六日上午,当钱文杰带着大嘴猴和篮球走进邵家的时候,陈柏洲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的生日。
孙姨笑着将蛋糕摆在桌子上,笑道:“二少一大早就起来了,这蛋糕还是他跟我一块做的。”
陈柏洲呆愣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扯紧了似的,酸涩到不行。
“还有这个,”钱文杰献宝地将大嘴猴塞进他怀里,“这可是显显亲自抓出来的,你也知道显显抓娃娃的技术,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你都不晓得显显那天花了多长时间,有多辛苦……”
“蜡笔,”邵显听着有点羞耻,连忙打断他的话,“你的篮球也挑了很久。”
“对对对!”钱文杰喜滋滋递上篮球,“上高中后,咱们一起打篮球呗!”
陈柏洲紧紧抱着大嘴猴,又伸手接过篮球,眼眶渐渐发热。
原来那天邵显瞒着自己出去,是要亲自抓娃娃给自己。
他一定花了很长时间,也一定很辛苦。
那天的衣服都汗湿了。
陈柏洲越想越觉得自己阴暗卑劣,邵显这么好,自己却还因此难过委屈。
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狠狠憋回眼泪,扯出一抹极淡的笑,“谢谢你们的礼物。”
邵显点燃蜡烛,插在蛋糕上,笑道:“柏洲,快来吹蜡烛,再许个愿。”
陈柏洲抱着大嘴猴和篮球,弯腰吹灭蜡烛。
他想,他应该是幸运的。
或许儿时的黑暗不过是一种磨练,只要坚持过去,光明便触手可及。
不论是邵显还是钱文杰,都是值得被人真心对待的。
三人开开心心玩了一天,就在钱文杰即将回家之际,陈柏洲忽然开口问道:“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将压岁钱翻倍。”
钱文杰:“……什么意思”
面对他的震惊和质疑,陈柏洲继续道:“你打算高中毕业就去打游戏,那时候你才十六岁,存的压岁钱不过三万,可能不足以支撑你的梦想。”
他说得在理,钱文杰不禁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邵显站在一旁不禁笑起来,“蜡笔,其实你之前跟郝露有句话说对了,我和柏洲高中确实没什么时间。”
这几年陈柏洲不断汲取各种知识,而这不仅仅是课本知识。
邵家有足够的资源供他学习,邵显也悉心培养他。
他已经打算,就在这个暑假,开始试试水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