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梦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也装傻当做没看见,接着给傅柏洲倒酒,亲自递到他面前。
“咱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比亲兄弟还亲,从你离开燕市算起,已经快八年,但咱也不能生分了,这杯酒,干了。”
他说着,咕噜咕噜灌下整整一杯。
傅柏洲面色隐在昏暗的灯光下,伸手就要去拿杯子。
“傅柏洲。”赵思钦拧眉看他。
傅柏洲轻轻摇头,“没事。”
言罢,一饮而尽。
冰凉的酒液穿过喉管,汹涌滚入胃里,有点难受,但还撑得住。
一杯泯恩仇。
八年杳无音信,钱文杰本来心里确实挺难受的,但现在既然都喝了酒,疙瘩自然就不存在了。
他看着一动不动的邵显,忍不住道:“显显,你也跟柏洲喝一杯,当初就属你俩最好。”
他可不想自己的好朋友从此变得生疏。
邵显闻言,慢慢给自己斟上一杯,后抬眸凝视傅柏洲。
两人相对而坐,彼此皆能看清对方神色。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他虽笑着,语气可不怎么和善。
包间温度忽然降了下来。
傅柏洲凝神看他几秒,微微点头,“好。”
“跃维的项目,是不是你截的胡”
包间瞬间沉寂下来,钱文杰等人皆不明所以。
赵思钦神情严肃,不禁皱眉看向傅柏洲,眸中流露几丝担忧。
过了足足半分钟,傅柏洲才开口道:“的确是傅氏所为。”
邵显猛地起身,大步走到傅柏洲面前,狠狠揪起他的衣领,俯视着他冷声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邵显,你误……”
“我问的是他!”
赵思钦:“……”好吧,他闭嘴。
傅柏洲近乎贪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邵显,他长高了,也更好看了。
他很想解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机械般回答:“跃维的项目对傅氏很重要。”
“傅柏洲,你真让我失望!”
邵显冷笑一声,似乎气急了,狠狠掼下傅柏洲,伸手将酒杯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惊动门外的服务生,服务生忙敲门询问。
邵显却似还未解气,再次将桌上剩余酒杯全部扫到地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玻璃。
服务生真的慌了,忙呼叫经理,然后推门进去。
就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邵显忽然扑到沙发上,按着傅柏洲就死命揍。
那架势,简直没人敢上去触霉头,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钱文杰、赵思钦在旁劝架拉架也无济于事。
会所经理火速赶来,见一地狼藉,简直欲哭无泪。
关键是打人的是小邵总,被打的是傅总,这两人他都得罪不起啊。
沙发上,邵显拳头不停砸在傅柏洲身上,傅柏洲连丝毫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任由邵显发泄怒气。
没一会儿,他面色突然发白,眉头紧锁,双手捂住胃部,似乎非常痛苦的模样。
赵思钦看到,忙冲过去拉扯邵显,大声吼道:“他胃病犯了!别打了!快送医院!”
邵显顿时停下。
他看了傅柏洲几秒,冷漠从沙发下来,道:“人是我打的,我负责,我叫人开车送他去医院。碎了的酒杯,记在我的账上。”
赵思钦扶起傅柏洲,瞪一眼邵显,“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医院。”
“蜡笔,杜泽,帮忙。”邵显嘱咐一声,两人顿时上前扶住傅柏洲,往会所外走去。
周梦圆亲眼目睹修罗场,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在邵显看过来的时候,忙摆手表示:“我自己回学校!”
说完一溜烟跑走。
邵显和祝曼罗缀在最后,等出了会所后,祝曼罗忍不住问:“刚才你很不像你。”
“邵氏二少对傅氏继承人大打出手,傅氏继承人因伤入院。这个新闻标题如何”邵显反问。
祝曼罗仔细看他几眼,见他虽依旧面带怒色,可眼中却没有丝毫怒意,不禁有些诧异。
邵显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到医院后,医生检查后,表示傅柏洲胃病犯了,给他打上点滴。
“他身上的伤呢”赵思钦追问。
医生一愣,然后笑着摇头,“身上不过是些磕碰的皮外伤,都是小伤,不碍事儿。”
赵思钦:“……”
刚才见邵显打得那么狠,还以为老傅会受重伤呢,没想到邵显力气那么小啊。
不过也幸亏力气小,要不然老傅就是身心皆受重伤了。
病房外的走廊,钱文杰暴躁地揪着头发,不可置信问邵显:“柏洲抢了你谈好的项目,你因此生气把他打进医院,卧靠,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杜泽在一旁不吭声。
邵显靠在墙上,嗤笑一声,“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显显,你别气坏了身体,”钱文杰担心瞅着他,“你从小到大就没生这么大气过,刚才手有没有打疼”
邵显摇摇头,“没事。”
他根本就没用多少力气,虽然现在进医院这状况是他的本愿,但他没想到,傅柏洲的胃病竟比他想象的严重。
小时候好不容易养了几年,现在又被糟蹋成这样,真的该打!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邵显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大哥”,不禁苦笑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才多大功夫,家里人就知道了。
“哥,找我”他接通电话。
邵蕴沉稳的声音传来,“到底怎么回事”
“傅柏洲抢我生意,我气不过而已,哥你别担心,这事儿我自己处理。”
邵蕴清楚他的脾气,也不废话,说道:“我相信你,不过真要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还有,当众打人确实是你不对,你得道歉。”
邵显弯眸笑道:“嗯,我一定天天来医院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