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一口气的现场嘉宾“”
这尼玛到底出事还是没出事啊这猥琐老头子可千万别得逞原青最后那个眼神是不是清醒了
现场观众肉眼可见地变得焦急。
天青杀三个大气的毛笔字缓缓浮现在大银幕上。
剧情正式开始。
开头就解决了观众们的憋屈,原青抄起架子上一个古董瓶子,就砸在了老太爷脑袋上。
老太爷当场死了。
原青昏昏沉沉,口里念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就脸色一狠,抄起碎瓷片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划了一道,让自己保持神志清醒。
他展现出了他印在骨子里的冷静与谨慎,在第一次杀人的疯狂与保命的克制之间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点,顺利地和府上的人周旋,从后门逃离。
这整个过程极快,但在观众心中却又极慢,不是多么惊险刺激,但却因为楚云声精湛的演技,和剪辑极佳的节奏,被抓住了敏感的神经。
之后原青的逃亡和思想挣扎,沿途见闻,让影片节奏稍缓了一点。
而观众们也就是刚刚缓口气,就又看到了原青遇到一个瘦弱男人,突然受到刺激,跟踪到破房子里,发疯将人咬死。
“该不会真疯了吧”
有女明星浑身发凉地看着原青冷酷而又疯狂的眼神,忍不住低声道。
但接下来,原青在破房子里看着那些被人贩子拐来的孩子,枯坐一夜,回忆起自己的前十几年泪流满面时,观众们才终于知道,原青没疯,他只是太恨了。
他从一开始就表现得疯狂而又冷静,顽强坚韧,让人忘了他也还是个孩子。
原青顶着张少年脸无声落泪,最后实在忍不住,抱膝痛哭。
楚云声的这一场哭戏感染力极强,场内感性的观众都心中不忍,眼中泛起微光,体会到了那股恨意,不平,委屈,和宣泄的彷徨绝望。
在开始,原青性格里的偏执极端,冷静疯狂就被展现了出来。
而往下,当他带着一群小孩开始讨生活时,观众们才发现,原青不是一个片面的人。他有很多感情和性格,需要他们去了解。
原青带着孩子们查访好人家,求人,和人贩子流浪儿打架,给饿死的孩子收尸,欢欢喜喜送同伴去美满的家庭,在彼此嫉妒时调节孩子们的心情,鼓励他们,教他们读书认字。
其中有个镜头,是原青每天天不亮去帮倒夜香的跑腿洗马桶,赚点零钱,给即将离开的孩子凑钱买身新衣裳。他知道很多人家最看重脸面,去见了新家人,总要体面一点才不会被嫌弃。
原青收起了一身阴霾,像个小太阳一样,照耀着温暖着这些孤苦的孩子。
他是个另类的人贩子。
直到他看到他曾经送出去的孩子,被虐待而死的尸体。
他麻木地站在巷子里,眼中的一切第一次出现了崩塌。
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和动作,但所有观众却都感受到了那股信念崩溃,一切都被推翻的茫然与心死。
紧接着,日军屠村,他被一群恨他的人贩子毒哑,卖进大烟馆接客。
再然后,他遇到了杜明耀。
杜明耀为这部片子沉重古旧的画面注入了一丝明艳光彩。
他带原青回了家,将原青的嗓子治得好了,却一直晾着他,养着他。
原青不明所以,于是将心头的一丝希望压得死死的,无所谓地留了下来。
但没想到,杜明耀还是对他起了兴趣。
接二连三的试探,夜夜春宵的日子,还有一碟整整齐齐的鸦片膏。
“我给你一个拿枪的机会。”
“弄来点小玩意儿,趁热吃了。”
“明天,去情报处报到。”
“原青,别这么说,我可不喜欢打仗。战场,可是会吃人的。它吃掉的不止是你的命,还有你骨子里的人性道德、信念秩序,和你那些可笑的信仰和希望这些东西,是和平年代才配讲的。”
“他没用了,杀了吧。”
杜明耀察觉到原青偏离了他的掌控,最后下达了追杀令。
原青逃到一个偏僻村子,村子却又被血洗。
他从血海火海中走出来,大梦初醒。
原青成为了汉奸,再次见到杜明耀是在日军的审讯室。
各种痛苦残忍的刑罚施加在这位树倒猢狲散的落魄军阀身上,他被折磨得形销骨立,遍体鳞伤,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黑得吓人。
原青走到他面前。
杜明耀勾起唇角,眉眼间依稀是张扬锋利的昔年模样。
枪声响。
他说“原青,不要被吃掉”
原青握着枪的手头一次抖得不成样子。
他平静地看着死去的杜明耀,垂下头,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镜头捕捉到唇型。
再抬起头来,他恢复冷淡,离开了审讯室。
所有人都以为他堕落了,但只有杜明耀知道,他依旧坚定。
最后,他扭转战役的关键,终于迎来了战争的胜利。
但他做过的事无法辩驳,他作为替罪羊上了军事法庭。
最后的画面里,载歌载舞庆祝战争胜利的画面与原青被带过的孩子枪决的画面穿插在一起。
“你认罪吗”
“认。我做的,我都认。”
原青注视着镜头,多年僵冷虚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腼腆而开心的笑。
他的眼睛很亮,里面全是希望的光,即便子弹洞穿了头颅,也不曾黯淡。
一如当初少年。
画面暗下去。
片尾字幕滚动。
场内寂静了足有整整一分钟,然后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马上就要上映了”
掌声里,殷铮突然说。
楚云声微妙地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期待。
天青杀本来没想安排首映礼,临时起意,所以就直接加在了正式上映的前一晚,不可谓不着急。
但很幸运,这场首映礼非常成功。
送走嘉宾、媒体和影评人后,楚云声带着殷铮去了附近的酒店抓紧时间换装。
等到午夜电影时间快到时,才一人一个墨镜,踏进了电影院。
天青杀排片率不高,同期大制作有三部,他们这部被称为烂片预定,当然没什么好待遇。
不过出乎意料地,这场午夜十二点的场次,人却不算少,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上座率。
楚云声和殷铮坐在最后排的情侣座。
这是张非常柔软的双人沙发,宽敞舒服,放下两个大男人都绰绰有余。
明明刚看完一遍电影,本来有点疲惫困倦了,但当剧情开始发展时,楚云声就发现殷铮又全情投入去看电影了。
尤其是看到原青和杜明耀的床戏时,楚云声敏锐地察觉到殷铮之前毫无反应的某个部位,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有了动静。
他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了殷铮一眼,然后拿出殷铮包里那卷早就准备好的卫生纸,淡声道“后面是独立卫生间,你来我来”
又举起两只修长的手“要哪只”
殷铮扭过头来一呆,差点表演个当场脱裤子。
殷铮拼命挣扎。
那张因愤怒而显得越发艳丽惊人的脸孔近在咫尺,被咬得红肿带伤的唇气得颤抖不止“草泥马楚云声老子阉了你”
听到这声令人腹下一凉的威胁,楚云声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他也没想过要解释什么。人确实是他睡的,虽然之前头痛昏沉,有些古怪,但这并不是甩脱责任的借口。
而且他也并不想找什么借口来欺骗殷铮。
“你想阉了我”
楚云声问。
殷铮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逼出一个气极的冷笑“你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吧像你这种变态人渣,就该阉了”
楚云声“好。我答应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滞。
殷铮的冷笑莫名僵住了“答应你答应什么”
他脸上突然一片空白,呆了一下,“你答应让我阉了你”
“嗯。”
楚云声趁他一愣,拧开墙上的淋浴头,冲掉他身上的液体和痕迹,声音低哑淡定“你可以阉了我,也可以打我恨我,但这一切要在你学会演戏之后。你很有天赋,只是没有系统学习过,没人指导。你心思太重,想好好演戏,就不要太关注外界的事。”
殷铮的目光震惊又复杂,还带着浓浓的怀疑。
一个男人轻描淡写地说答应被阉掉,简直是天方夜谭的存在。殷铮一时怀疑自己根本没醒过来,很可能是在做梦。
他直勾勾盯着楚云声,似乎在分辨楚云声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别想太多。”
楚云声低头给他搓澡,“我犯的错,我应该付出代价。”
殷铮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楚云声这副坦然变态的态度震住了,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忘了阻止楚云声在他身上搓来搓去。
事实上,也是楚云声给殷铮洗澡的动作与洗猫洗狗一个标准,根本不能引起殷铮的丝毫暧昧与戒备反感。
而且殷铮自认为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存在被占便宜的事。
楚云声上了他,他只有恨意和报复,并没有太多警惕。在不昏迷的正常状态下,学过散打的他撂倒一个三十五岁老男人,那是妥妥的,所以也心大地认为无需警惕。
“里面你自己洗。”
楚云声松开殷铮,退出花洒范围。
事实证明楚云声很有先见之明,殷铮的飞来一脚在楚云声话音出口的同时就踹了过来,躲得稍微慢一点,就又要挨上一脚。
“滚”
殷铮抄起沐浴露砸了过去。
楚云声眼疾手快,拉过浴室门一挡,砰地一声,他顺势出去,功成身退。
浴室里噼里啪啦的动静响了好一会儿,估计能砸的都被砸了。
等了一阵,里面安静了,只剩下哗哗的水声,楚云声才离开浴室门边,收拾卧室。
一地凌乱的衣物,脏成一团的床单。
楚云声还活着的时候单身多年,家务满分,没一会儿就将糜烂不堪的卧室收拾干净。
这个时节正是春天,万物复苏,气候温暖,他打开窗户通了下风,注意到别墅外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应该是狗仔。
原身最近陷在一起出轨丑闻里,是丑闻中所谓的男小三。虽然按照原身的记忆,他和那位影后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但架不住捕风捉影的媒体能编会造。那位影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承认,也没有发声明否认。
原身情绪濒临崩溃,也见过大风大浪,没心思去理睬,任由他们在那儿蹦。
“咣”
浴室门被狠狠踹开。
楚云声关上窗,抬手把窗帘拉好,一回头,殷铮裹着条浴巾,跟个斗鸡似的昂着脖子站在地板上,紧紧抿着唇,一副怒气勃发,盛气凌人的模样。
当然,如果他身上的痕迹不那么多那么刺眼的话,或许气势会更强一点。
“算我被狗咬了,楚影帝。”
殷铮冰冷道,“以后我不想看见你。你也别想拿这件事威胁我。你最好小心点,别再对别人下手。不要以为我不敢把这件事爆出来,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们一块死。”
冲了个澡他已经从之前的暴怒和震惊中冷静下来了。
他最初对楚云声的印象和外界一样,温润如玉,君子之风,是位很体贴人的前辈。但现在,他只看到了楚云声的虚伪、卑劣、变态。
他一点都不想再和这个变态扯上半毛钱关系。
殷铮弯腰捡衣服。
楚云声看着他“外面有记者,我劝你最好先别离开。”
殷铮穿衣服的动作一顿。
他这么一副明显办完事的姿态,从楚云声家走出去,可想而知会引发什么后果。
“没后门吗”
殷铮盯着他,“你停车场没有媒体不盯的车”
“没有。”
楚云声拉开衣帽间的门,从一个衣柜里拎出一身休闲服扔给殷铮,“先穿着。听说你正在拍的那部大燕朝换男主角了燕武帝,你不适合这个角色,换了也好。”
殷铮抓着那身休闲服,简直恨不得扑上去撕了楚云声“你会说人话吗我不适合谁适合陶安适合”
他腿有点软,气得浑身发抖,坐在床上换衣服“那忘恩负义的小人,背后捅刀子,妈的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这么个王八蛋”
骂着,他忽然抬起头,眼神如刀子一样钉在楚云声身上。
“我不是同性恋。”
他说,“你上我是以为我很随便我不喜欢男人就算我喜欢男人,同性恋也不都是随便的人。不过您他妈可真是个人渣。楚云声,下完药还装正人君子,恶不恶心”
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殷铮冷嘲热讽地痛骂了起来,把楚云声祖宗十八辈都从上到下问候了一遍。
楚云声拉开卧室的小冰箱,取出一个降温冰贴,撕开往殷铮脑门上一按。
殷铮自顾自骂得十分投入,压根儿没注意到楚云声的靠近,直到他被这一按按倒在了床上,额头一凉,才反应过来“你想干什么”
“你发烧了。”
楚云声扯过被子盖他身上。
殷铮的骂声一断,抬手摸了下自己脸颊,被烫得手一哆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