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俞景行掀唇微笑,“都是小辈该做的,若有照顾不周,请道长多多包容。”
这是拿他之前的话将他堵回来。
谢归真朝俞景行瞥去一眼,闷笑两声,不再客气,便要动手吃饭。
这时,一双筷子却先一步从小砂锅里夹走一个鸡翅。
谢归真怔一怔,转眼又一个鸡腿被夹走了。
他眼睁睁看着鸡翅和鸡腿被放到宋嘉月面前的那个瓷碗里。
再看俞景行,谢归真脸上止不住笑。
俞景行气定神闲提醒:“道长,方才说好的,一个鸡腿,一个鸡翅。”
谢归真哼哼唧唧:“臭小子!”
宋嘉月低头看一看碗里的鸡腿鸡翅,抬头看一看俞景行和谢归真,默默哽咽。
这是吃,还是不吃
谢归真没有拒绝俞景行和宋嘉月的好意。
他饱餐一顿,万分知足。
用罢饭,吃过一盏茶,谢归真视线在宋嘉月和俞景行两人身上来回两圈。
他眼珠子乱转,半晌挺直身板,示意俞景行:“手伸出来。”
俞景行笑笑,没有动作。
宋嘉月却觉得不妨让谢归真诊个脉,抓起他的手臂,送到谢归真面前。
俞景行没有反抗,只是无奈看着宋嘉月。
宋嘉月小声:“让道长看一看,也不是什么坏事。”
谢归真手指按上俞景行的手腕。
他终于收敛起不正经,表情带着几分严肃,片刻,一扬眉,收回手。
“你恐是小时候生过大病,确实损伤了元气。虽然不知你得谁医治,但是情况已经明显有所好转,继续治疗下去不会错。现今阳气足,少也还能活个几十年。”
“想要孩子也没有问题。”
谢归真笑得不怀好意,“既有家室,用不着这么清心寡欲。”
慢一拍反应过来这句清心寡欲是在暗示什么。
宋嘉月被茶水呛到,一阵剧烈咳嗽。
俞景行伸手轻拍着她的背,一面帮宋嘉月顺气,一面冷冷淡淡说:“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情,我们自有主张,无须道长一个外人操心。”
谢归真又哼哼唧唧:“臭小子,不识好人心。”
俞景行笑而不语。
宋嘉月好不容易缓过劲。
虽说受到冲击,但丫鬟们婆子都退下了,也不至于羞到想钻地缝。
这道长说俞景行的身体已明显好转。
即使明明没多久以前,俞景行二次吐血昏迷,现在是休养中
宋嘉月想起自己之前那一些未被确认的猜测。
她不看俞景行,只看着谢归真,说:“道长是说真的么可正是因为……”
“我夫君……”宋嘉月声音不自觉低下去一点,“不久前又吐血昏迷,幸得张神医相救,化险为夷,又得张神医的建议,才会特地到这儿来休养的。”
“张神医”
谢归真眸光闪了闪,笑道,“小张么倒很久没见他了。”
“我此前听闻他不肯为人治病,怎又肯帮你们了”谢归真笑呵呵说着落井下石的话,“不过不要紧,总归我不像他挑嘴,他若反悔,冲今天这顿饭,我也可以帮你们。”
“道长和张神医相熟么”
宋嘉月意外,看一眼俞景行,说,“张神医现下在邺京。”
“这倒是巧了。
谢归真说,“我此番正是准备去邺京,届时可以和小张好好聚一聚。”
宋嘉月把话题绕回来:“所以我夫君的身体……”
“没事儿。”谢归真摆摆手,满不在乎,“死不了。”
哦。
可是有的人以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宋嘉月斜眼看俞景行。
被投以注视礼的俞景行却面不改色,悠然自得喝茶。
谢归真着急上路,不曾多留,亦谢绝俞景行说的为他准备车马。
送走道长,宋嘉月欲对俞景行秋后算账。
虽然俞景行也许死不了这个剧本和她最初拿到的剧本不一样,但宋嘉月不至于为此而觉得这个人不如死了好。但……她已经成功接收到俞景行的暗示。
譬如,他身体不似外人以为的那么差。
譬如,暗地里有人想要对他不利。
“我有话想同你说。”
宋嘉月丢下这么一句,自顾自转身往屋里走。
俞景行听言,含笑负手跟在她的身后,样子十分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