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清背着医药箱, 一身军装,正气凛然,她指挥牛连长把老太太放在沙发上。
童佳起身给牛老太挪了位置,扶着蒋玉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 陆北霆走过去抚着童佳的背, 低声询问岳母的身体状况。
“我没什么事, 就是有些胸闷。”
陆北霆点头, “等会儿让叶医生看看, 难受千万别忍着。”
那边, 叶医生半蹲下来查看牛老太的身体状况。
“大娘, 我要帮你看病了, 我的手按在什么地方你把自己的感受告诉我。”
老太太虚弱的应了一声。
叶医生伸手轻轻按在了牛老太尾椎的位置。
“这里疼吗”
牛老太忙不迭的叫唤着,“哎呦, 疼呐。”
叶医生点头, 没说什么话, 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人受伤后, 疼痛会即时反应,如果这个部位真的受了伤,在她按下去的瞬间老太太就该喊疼了, 可她按下去后老太太并没有激烈的反应, 等她询问后才说疼,那这个疼痛明显不够真实。
叶医生又在老太太头部以下的脊椎位置按了两下,“那这里呢, 疼吗”
老太太哼哼唧唧的还是喊疼。
最后,叶医生抬起牛老太的手臂活动,检查有没有脱臼等症状。
一群人都在等待着叶医生的检查结果,牛老太要是真的受了重伤,那这件事就要轻拿轻放,如果没有,就是另外一种说法。
“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了,这位大娘摔了一跤,庆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摔倒时应该是臀部着地,她下半身觉得疼是肌肉拉伤的缘故,回家躺躺就好了。”
屋里的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童佳想的是,如果这个老太太真的摔伤了,以她蛮不讲理的性子,恐怕真得讹上自己。
朱指导员周营长想的是,这件事总算可以严肃认真的追究了,老太太胡搅蛮缠,如果真受了伤,他们还真拿她没办法。
至于牛连长,他是真心关心他妈的病情,叶医生说没有伤到骨头他心里的那块石头就落了地。
“叶医生,能帮我妈看看吗我妈的胸口刚刚被这位老人家用头顶撞击了一下。”
童佳的话音一落,牛连长就涨红了脸,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躺在沙发上的牛老太身上。
跑到人家家里胡搅蛮缠,还用头撞人家胸口,最后自己倒在地上叫天唤地的,这都是什么操作只要有点鉴别能力的人都知道,陆营长家属都是很有文化素养的,他爱人还怀着孕,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去惹一个老太太。
蒋玉兰需要检查的位置是胸口,叶婉清带着蒋玉兰去房间检查,童佳也一起进去了。
“胸口青了一块。”
拳头大小的一片青色,童佳看了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叶医生拿出了听诊器,在蒋玉兰胸口的位置听了几分钟。
“胸腔无杂音,暂时排除骨裂的可能,心跳偏快,要注意休息。”叶医生边说着边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瓶云南白药递给童佳,“二十四小时后如果痛感没有消除就用毛巾热敷,再搭配这个药,活血化瘀的,如果有特别不舒服的症状,比如呕吐头晕,直接送去医院吧。”
听到最后童佳已经红了眼眶,她抹着泪扶着蒋玉兰躺下。
“我没什么事,你别着急,就是按着有些疼,不按没感觉的。”
“你好好歇着吧,万一有事呢,谁能负这个责任呐,那我肯定懊悔的要死。”
东西少了就少了,不招惹那些脑子有病的人不就什么事没有了吗,现在她妈躺下了,胸口青了那么一大片,能不疼吗!
童佳没出去,叶医生留下医嘱和药就出去了,跟等在客厅的几个领导说明了情况,众人无语,弄到最后,受害者比加害者伤的还重。
治疗结束后叶医生没有多待,带着卫生员直接离开了家属楼。
“牛连长他妈挺猛的啊,一看就是个难缠的老太太。”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对上的,我特别好奇,真想留下来看。”
叶婉清走在前面,听两个卫生员在身后嘀嘀咕咕的说着,她转过头,开着玩笑说,“你们这么好奇不如留下来别走了。”
“我想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牛连长的母亲会出现在陆营长家里,现在两位老人都受了伤。这里是家属楼,不是什么战场!”
朱指导员怒了,“来,你们谁来给我解解惑”
牛老太张口想说话,朱指导员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他指着门外看热闹的家属,让她们把了解的情况说一遍。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牛大娘跑过来,指责陆营长爱人,说是陆营长爱人说她家壮壮是小偷,好像是壮壮趁着家里没人,把陆营长家刚炸好的肉渣端走了。”
朱指导员一听又是偷窃的事情,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感情前几天给他们上的那堂课没起作用,才几天呐又偷上了。
不告而取视为偷,趁人家家里没人拿人家东西,还连碗一起端走,被人发现了老太太还有脸来闹,这也正是够可以。
牛根生听到这中间有自己儿子的事时就已经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小偷”两个字尤为刺耳。他看了看他妈,又看了看瑟缩着站在一旁的闺女,希望能有人给他解释一下,可不论是他妈还是闺女都逃避着他的目光。
“行了,牛连长,你先把你母亲送回去,我在办公室等你。”
周营长作为牛根生的领导,感觉脸上无光,这件事跟老太太说没用,得给牛根生上上思想政治课。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家庭关系处理不好就没跟他啰嗦什么,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不影响别人就行,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不仅影响到别人,还给别的家庭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牛根生抱着他妈回去了,老太太躺在儿子怀里闭着眼不啃声,今天的事动静太大,整栋楼的家属都过来看热闹,牛根生穿过人群时早已经面红耳赤。
“弟妹,今天的事对不住,是我没有把部队的思想工作抓好,婶子那里我也要道个歉。”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作为牛连长的直接领导,还是牛连长的邻居,在发现他们家存在思想问题时我就应该介入,而不是等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来亡羊补牢。”
“指导员,周营长,这件事不怪你们,认真说起来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没有做好反馈工作。在我看来邻里之间就该相互帮助相互理解,如果说谁需要什么,只要我们有我们愿意提供帮助,但不告而取肯定是不行的,东西本身并不值钱,可我不能助长这种风气啊,特别是小孩子,现在不抓紧教育以后很容易走上歪路的。”
朱指导员跟周营长听后纷纷点头。
该说的话她已经说完了,童佳也不想再去为这个事情纠结,直接把问题丢给他们解决。
“指导员,周营长,已经到饭点了,两位留下来吃个便饭吧,家里的饭菜已经做好了。”
丁嫂子跟张亚玲都有工作,中午不回来做饭,朱指导员跟周营长中午都在食堂吃饭。
“是啊,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吧。”
周营长看了看朱指导员,显然是让朱指导员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