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卫桓眼前出现金色太阳图腾幻影，眼前一片模糊白光闪耀过后，他和云永昼身处之地已经不再是高楼旁，但也并非山海，四周围一片荒凉，和暗区许多拆过一半废墟没有两样。
云永昼抱着他，悬在废墟环绕湖水上空。
他应该是用了结界穿越术，可是怎么到这里了。
“喂，云永昼，你是不是搞错了……”卫桓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云永昼眼睛已经闭上，抱住卫桓手臂也松懈开来，耀眼白羽忽然消失，两人开始坠落。
糟了。
“小家伙！”
下坠时候风在耳边狂躁鼓动着，卫桓极力用自己被铐住手去抓云永昼手臂，将他拉与自己更近些。
十米——
为什么他会昏迷
五米——
醒醒啊！
两米。
几乎可以嗅到湖水中水生植物气味。
咚——
预想中冰凉湖水灌入身体感受并没有真实现，卫桓抱着云永昼重重地陷落在一片柔软绒毛之中。
“好样，小家伙。我宣布你就是全场mvp了。”
变得巨大小毛球浮在湖面，在最后一刻托起了坠落两人，听见卫桓夸奖，它不由得发出撒娇嘤嘤声。
陷入绒毛之中卫桓大口大口喘息，他感觉自己这颗脆弱人类心脏倒像是真坠入湖底。
被铐住手太不方便，卫桓用意念操控手环，手环逐渐变成光形状，从手铐锁眼钻进去，咔一声，手铐解开了。
“太好了……”卫桓出了一身汗，云永昼就这么倒在他身上，头侧着贴靠在他胸前，仍旧没有睁眼。
“喂，你现在怎么这么弱了……”卫桓头都没有抬，伸手够了一下，摸到了他后背。
满是粘腻。
他狐疑地抬起自己手掌，一片猩红刺目。心跳几乎骤停，卫桓惊得支起上半身，这才发现云永昼后背被之前炮火轰得血肉模糊，黑色教官服残破不堪，沾满鲜血。
眼前出现了十分钟前那一幕。千钧一发之际，云永昼竟然将自己整个后背暴露给敌人与炮火，却用翅膀和双臂紧紧裹住自己。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上辈子卫桓不止一次跟云永昼在同一战备小队一起战斗，对他身体机能在清楚不过，他们也见过彼此受过各种各样伤，可这一次竟然直接昏迷，即使是少年时期云永昼，也很少会有这么虚弱时候。
不再多想，卫桓起身将云永昼身上教官服剥下来，以防影响他愈合，这个过程极其煎熬，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嵌在云永昼后背破碎弹片，反复确认。
不过值得庆幸是，于此同时他也看到云永昼后背骇人伤口在一点点地恢复，虽然比想象中要慢一点，但至少是肉眼可见速度。大概刀疤男来不及去找抑制妖类自愈武器，否则就麻烦了。
他脱下自己身上西装外套，虚虚地盖住云永昼后背。
“下次出门一定要带药。”卫桓自言自语，小毛球也跟着嘤了一长串。
好在云永昼并没有昏迷太久，他感觉到云永昼头微微动了动，伸手过去想看看是不是醒了，谁知一瞬间，一大堆尖锐无比光锥以他们为圆心，团团包围住。
这可怕防备心……
可光锥只维持了不到两秒，就全部消失了。云永昼双臂撑着起来，皱眉艰难地睁开双眼，他额角妖纹退散了些，模糊视线有些涣散，花了很久才对上卫桓脸。
“别乱动。”卫桓把往后掉外套拽上来，“你后背受伤了。”
云永昼垂眼盯着他放在自己肩头手，睫毛微微颤了颤。
这么一抬头，卫桓忽然发现他嘴角渗出来是紫黑色，伸手过去想要擦掉，“你怎么回事……”
只可惜云永昼反应更快，他下意识偏过头，“前两天出任务遇到了毒藤。”用手随意擦掉，云永昼翻了个身仰躺在毛球上。
收回被避开手，卫桓还是有些担心，“你伤……”
可他却只是盯着天上一片形状奇怪云，眼神放空，“很快就愈合。”
每一次都是他。卫桓在心里数了数，自己重生之后每一次遇险，似乎都有云永昼在身边，他总是出现恰到好处，在最危急时候向自己伸出手。
仿佛一个任务，云永昼总是在拼命地去完成。
可这是为什么呢卫桓想不出原因，他并不能为云永昼带来些什么，怎么看都是负担一个。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不愿去想了，只要想方设法岔开话题，“你居然能认出我。”
云永昼视线从天边云瞟到他身上，侧着脸，“有什么难度吗”
嗯卫桓一愣。不对啊。
他抓住毛球毛毛俯身看向湖面，里面映照着竟然是他那张人类面孔。卫桓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侧颈，发现那个电子面具触发器不见了。
“跳窗时候弄掉吧……”他自言自语。
云永昼也没有再说话，从毛球上坐起来。毛球在湖面上漂了好一会儿，最终才靠岸，两人一一下去之后，小毛球才咻一下子缩小，像极了放完气气球，变得只有樱桃那么大，可怜兮兮地飘在水面上，连跳到卫桓身上力气都没有了。
卫桓蹲了下来，将水面上小东西弄到自己手掌心，小毛球甩了甩自己身上水，累得趴倒在他手上，连嘤都发不出来了。
“辛苦你了，你真厉害，下次……”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闭嘴，想起这么些年小毛球都待在云永昼身边，自己这么熟门熟路地说这些怎么看怎么奇怪。
卫桓转过身，心虚地冲着云永昼摊开手掌，“给你……”
原以为云永昼会有什么其他反应，谁知他只是淡淡开口，“他喜欢你，让他跟着你吧。”
就、就这么扔给我了
卫桓在心里逼逼了几句，朝他挤出一个不大真诚笑容，“谢谢……”他很快又道，“今天事，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我，可能我现在已经死了，起码不死也重伤了……”越说越没有底气，卫桓眼睛都垂下来。
“都一样。”
卫桓不明白他意思，“什么”
云永昼套上之前卫桓穿过外套，扣了扣子，可胸口还是袒露了大半，卫桓这时候才发现，他胸口有很严重旧伤，就在心口位置，几乎和他独属太阳图腾妖纹融为一体。
什么时候受这么严重伤他怎么没有见过。
“不管谁受伤，都是一样。”他扔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话，转身向前走去。
卫桓反应了几秒，听见小毛球嘤嘤嘤开始催，他才跟上云永昼脚步。
“为什么不用结界穿越术回去”他走到云永昼身边，“现在去哪儿”
云永昼抬起手掌，从自己额角往下滑至下巴。他额角红色妖纹一时间消失不见，可卫桓知道，他这只是障眼法。
“我现在暂时不能运灵动用妖力，”云永昼沉声道，“刚才结界穿越术也失败了，等恢复过来再去。”
卫桓小声道，“那个毒藤那么厉害嘛”
云永昼侧目看他，卫桓立刻改了口风，“我意思是，会不会跟毒藤毒有关”
“反正与你无关。”
嘁。
关心你也不行。
两人走出这一片废弃区，来到了一片街道，这里过去似乎很繁华，还存留着当初诸多痕迹，只是现在成为暗区一部分，难免变得混乱不堪，街道两旁有些乞讨者，还有很多穿戴着外骨骼恶霸。
“你这张脸有点太招摇了，漂亮得一看就不像个人。”卫桓忍不住打趣，就算现在云永昼只套了件西装外套，脸上也没有了标志性火焰妖纹，可他这张脸在妖域都是一等一出挑，来到人界就更不用说了。
云永昼一如往常那样沉默，也没有理会他玩笑，但经过一处小摊时候他却顿了顿脚步。卫桓一瞥，小摊上摆了一大堆零零碎碎小玩意儿，最边上搁着一排口罩。
休整过来小毛球跳到了卫桓肩膀上，嘤嘤嘤叫了几声，卫桓转过头，发现他绒毛里藏着一个小小电子按钮。
“原来在你这里。”拿出触发器，卫桓突然间想到在137研究所大楼里看到“副本”，犹豫两秒，将触发器重新贴上自己侧颈，摁了一下，和之前一样，他眼前出现了137研究所研究员全息图像，可以切换，看来没有坏。
云永昼拿起一个口罩。买口罩大妈笑呵呵开口，“十凡币。”
卫桓转头看他，云永昼眉头微皱，像是很困惑一样。
天，这小少爷怎么会有人类货币呢。
那大妈瞧这情形，立刻换了副嘲讽表情，“怎么，没钱呐。”卫桓尬笑着抬手，正想着怎么才能打个商量，谁知大妈那双眯缝眼盯上了他右手手腕金色手环，“看着不像啊。”
云永昼眼里一瞬间充满敌意，直接握住卫桓手，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哎你拽我干嘛……”
突然间，正要在小摊纠缠两人齐齐回头看向不远处十字路口，好几辆在暗区十分罕见黑色轿车出没，后面还跟了一队摩托车队，个个都是带着武装，动静不小。
“卧槽，跟来了。”
卫桓抬眼，和云永昼在极短时间内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紧不慢地离开小摊，打草惊蛇不是上策，但身后鸣笛声越来越近。
“刚才说是看到在这边！快给我找！”
“两个年轻男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一个穿西装！快点！”
不行不行。
卫桓眼睛四处瞟着，瞧见右边一条暗巷，准确说是两栋三四层高房子之间版米宽一个窄缝。他抓住云永昼手腕带着他溜进去。
从车上下来一队拿着枪人，四处搜查。
两堵墙壁将卫桓和云永昼夹在其中，声音越来越近，他将手伸到侧颈按下电子面具按钮。
“你们去那边！那个巷子里！”
卫桓咬咬牙，将云永昼身上外套扒下来扔到一边，抬眼望向他时眼神恳切如同一只纯真又机敏鹿，“忍一下，别打我。”
说完，他用手指点击了一下全息屏幕，选择了一名女性研究员，瞬息之间，电子面具覆盖住他脸孔，甚至还有一头黑色长发。
就在云永昼尚且恍惚时候，卫桓右手摁住他胸膛，将他抵在另一头墙壁上，踮起脚尖。
尖锐鸣笛声将呼吸节拍搅得紊乱。
发烫左手扶住他脸，背对着天光泄露巷口，制造出一个完美借位假象，右手从胸膛转移，绕过腰侧，抓住他赤裸后背，那里伤已经完全愈合，平整如初。
被他触碰过每一处都变得焦灼，薄薄皮肤之下似涌动着滚烫洪流。
“你好歹抱一下我。”
贴得太紧，云永昼清楚明白地听见他小声抱怨，终于，机械又笨拙地抬起胳膊。
将他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