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湛道:“你先说。”
陈知著看向丁湛的表情近乎于可怜。
丁湛不为所动,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陈知著沉默了半天, 然后说:“丁老师,你这么站着不累吗?”
丁湛坐到了他面前。
陈知著往后挪了挪。
他在心中预估了一下距离,又看了一眼房间的门, 在想自己说完之后跑出去被丁湛按住打死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说吧。”
陈知著无意识地掰着自己的手机壳, 道:“丁老师, 你信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会很难受吗?我是说生理上的那种。”
丁湛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手搓了搓胳膊。
然后陈知著又给他来了一个暴击。
陈知著深吸一口气, 说:“我好像离不开你。”
丁湛:“……”
为什么他在感觉惊讶和欣喜之余,还有点难以言喻的反胃?
陈知著忐忑地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表情, 道:“丁老师?”
丁湛重复道:“你离不开我?”
陈知著说:“啊。”
丁湛笑了。
这个笑容相当真挚,不像丁湛平时营业时那么官方, 看得陈知著一时之间把接下来的话都忘了。
“嗯,所以呢?”丁老师的声音饱含笑意,“你还想说什么?”
丁湛的反应实在是超过了陈知著的预料, 陈知著一瞬间甚至觉得丁湛怒极攻心,要么是失去理智, 要么是气极反笑。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丁湛的表情,之后发现他笑的太他妈好看了, 有一句他从前觉得十分扯淡的话来说, 就是, 感觉天都亮了。
尤其是嘴唇, 翘起来的嘴唇让人很想上去舔一口。
陈知著在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之后本来掰到一个弧度的手机壳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碎在了他手里。
陈知著低头看手机壳。
丁湛随手给他抽走了, 扔到桌面上。
“你还没说完。”丁湛说。
陈知著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丁老师,我得了一种病。”
丁湛忍不住道:“直接说重点吧。”
陈知著是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土味情话吗?
陈知著有点不解地说:“是重点,就我来剧组之前的几天,头很疼,我以为是自己没有休息好,来了之后,头依然很疼,我去找了一个医生,”
“医生怎么说?”
“她说没事。”
“你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丁湛问。
陈知著反驳道:“是你打断我说话的,”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现在就是一个对自己朋友心怀觊觎的禽兽,而且对方还帮过他不止一次两次,他克制了一下自己,“她说没事我也觉得没什么事,可我的头依然疼,第一次见面摔你怀里就是因为我当时晕。”
丁湛点头。
陈知著继续道:“丁老师,我说出来都觉得特别可笑,就是,”他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我看见你就不那么难受了。”
丁湛:“什么?”
陈知著低头不看他表情,说:“尤其是你嘴唇,真的,我不是性骚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就事论事。”
“我看见你嘴唇就没有那么难受了。”陈知著说:“那个视频也是这样的,屏保也是。”
丁湛完全没有预料到陈知著之后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丁湛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学习完了高中所有知识点去参加高考,结果题目要求是让他写个八万字的博士论文一样。
太超纲了。
不仅超出了他的预期,还超出了他的常识。
丁湛至多以为陈知著是暗恋他但是一直没有说出口,然后就平时没事看看他的视频聊以慰藉,简单点就是陈知著闲着无聊,他小题大做。
他是真没想到。
“这……”
“挺魔幻现实主义的是不是?”陈知著也很无奈地说。
“我好像说了魔幻现实主义不是这么用的。”丁湛下意识接了一句。
两个人对视,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深深的、不可置信。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不觉得我疯了吧。”
丁湛受到了很大很大的打击,那种比发现自己老婆出轨还大的打击——他根本没有一个可以给他戴绿帽的老婆,他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信又自然,“没有。”
我觉得我疯了。他想。
一向认为自己成熟冷静的丁湛还掐了自己一把确认他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