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淼的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在十字路口刚右拐就看见了另一边的直行道旁、人行道上那独自走着的身影。
上一场比赛他和临时拍档能一直相安无事,现在想想确实是因为当时的临时拍档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拍档基本等同于跑腿的助理,那套水舞基本全靠他一人完成,并顺利摘得第一;可他这次的拍档――vivi还算好说话,但另一个,简直是块铁板,今天这一下午的时间基本都在双方的争执不休中过去。
分歧多到无法调和,真想用胶带封住她的嘴――
可他现在见她在寒风中走着,怎么还会想要捎她一程
罗淼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兀自摇摇头,车加速驶向下一个路口,调头回来找她。
罗淼很快调头回了原路,眼看离那女的越来越近,他刚要并道过去,却有一辆一直在路边慢速行驶着的车先一步停了过去。
罗淼猛一刹车。后头的车子立即不耐烦地按喇叭催促。
罗淼只得重新发动车子,扭头往回看,只见钟有时一矮身就坐进了那辆车里。
这女的片刻前还愁眉苦脸,现在却莫名地嘴角带起了笑。
笑意虽然很浅,但罗淼明明离得这么远,却看得分明――
“你怎么在这儿”钟有时刚坐进车里就忍不住问,甚至太过不敢置信,嗓门都不自觉得加大了。
你不是怕其他人看见吗,陆觐然重新发动车子,“到这儿才接上你,没人会看见。”
钟有时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你不是今天飞纽约么”
“晚上12点多的航班,送完你我直接去机场。”
他的车之前一直等在大厦楼下,见她从楼里出来,他也没按喇叭。她竟就真的这么自顾自走了,甚至没发现他的车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至于她为什么走神成这样……
陆觐然想了想要不要问出口,“怎么和萧岸共事压力很大”
目前没有什么能比他的突然出现更令钟有时震惊的了,包括他突然提到那个人,钟有时也只是无谓地耸了耸肩:“看来你都知道……”
钟有时想了想,又问:“其实我挺想向你讨教一下的,你和宋栀……听说当年分手闹得也是很不愉快那种,但为什么你们就既可以做朋友,也可以做生意上的拍档。”
其实钟有时之前挺避忌在他面前提宋栀的,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嘴巴特顺溜地就说了出来。
ssong这个品牌从成立到扩张的过程网上都有,宋栀在11年级、差不多也就国内高二的时候开始做饰品,当时靠的无非是那些富家女同学们以及ebay等几个平台小范围售卖,宋栀进入大学后一度想要放弃创业,她的合作伙伴帮助她拉到了第一笔融资,ssong这个品牌才得以坚持下来。ssong每次一出新品,团队就会想方设法把新品寄给大小明星尤其是偶像明星试戴,整整徒劳无功地寄了一年,ssong迎来了转机――
当年正处于上升期的全民偶像戴着ssong的并指戒,出演了如今已被粉丝奉为经典的小妞电影。
ssong富有设计感的设计很快像病毒一样在青少年间流行起来。ssong的经营范围从单纯的饰品拓展到了墨镜等各项配饰。尤其这两年,ssong的墨镜成了国内大小明星街拍照中出现的常客,团队更是决定趁胜追击,进军日益成熟的国内市场。
以上这些大大小小的报道中提到的什么合作伙伴团队核心,大概就是此刻正坐在驾驶座上的这位吧……
同样是被甩,他都能和宋栀联手挣钱,她却连和萧岸心平气和地开一场设计会议都如坐针毡。
“我也有不理智的时候,只不过你没看见而已。”陆觐然笑笑,笑容挺冷,“当然我和宋栀、与你和萧岸,情况也不太一样,你一见萧岸就犯怵,是因为你总觉得自己低他一等。”
“……”说得真够直白。钟有时想为自己狡辩一句都找不着托词。
“你为什么会觉得低他一等就因为他现在是知名设计师而你什么都不是不妨想得阴暗点,他如果没有傍上徐子期,没准现在还不如你;而你,如果傍上了我,超越他只是时间问题。”
噗……“我原来也想傍你来着,可你不让我傍啊!”
“那我现在改口想让你傍了,是不是为时已晚”
“……”钟有时现在确定,他这是在拐着弯调`戏她。
同样她也很确定,她不想成为萧岸。
她也不想让她和陆觐然之间的关系,变成萧岸和徐子期那样。
陆觐然送她回了家。
甚至下车帮她拉开了副驾车门。
钟有时走了一段又停下来,回头一看,果然他还倚在车边。
钟有时歪头想了想:“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看来她懂他的意思。陆觐然一笑,偏过头去点点自己脸颊――没错,少一个goodbye kiss。
钟有时这才拿腔拿调地重新走下台阶。
他的脸还微微侧着,钟有时顿了顿,突然双手捧正他的脸,主动啄了啄他的唇――看他这么可怜,赏他个正儿八经的吻好了。
正要往后退开,却被他一把搂了回去。
“是你主动的。”
他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说。
她站在两级台阶上,正与他视线齐平――钟有时就这么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欺近,“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一刻即被吻住。
这个男人之前从不曾这样……好好地吻过她。
看似清冷,实则刁钻,一点一点蕴热她的唇,再一点一点唇齿交缠,漫不经心,又志在必得,钟有时从不知道原来一个吻都能让人浑身都酥了。
若不是突然有路人的脚步声靠近――
路人装作视而不见,匆匆上了台阶。这个男人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压低。
钟有时的脸就这么埋在他的肩颈中,听见他贴在她耳侧的一声轻笑。
他衣服上春寒料峭的味道,钟有时抱着他,有点不想撒手了――
“老秦现在应该……不在家。”
他分明失笑。
分明明知故问:“什么”
“……”钟有时的脸死死埋在他肩头,脸红心跳就是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