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拐着弯骂人的这件事上,他明显比她技高一筹。钟有时差点被他这句话憋出内伤,刚要张嘴反驳,就被开门声打断。
设计室的门被推开,主持人走了进来。
主持人身后还跟着摄像大哥、节目助理等浩浩荡荡一行人,在场的设计室们都和主持人很熟了,一边忙着一边零零落落地打起了招呼。
主持人也同大家调侃:“你们怎么见着我一点都不开心我可是给你们带了份大礼。”
说到这儿,所有人才放下手头的活。当然也包括钟有时。
主持人神神秘秘地请进来一个人。
是个棕发碧眼的老外。
在场的设计师不一定都知道克雷泽长什么样,反应并没有上回萧岸和刘培出场时那么大,主持人见自己这份大礼并没有引起想象中的轰动,只能又将笑容刻意地扬起几分:“这位是kritzer miller。”
众人这才此起彼伏地惊叹起来。当然除了钟有时。
克雷泽虽然长居幕后很少接受采访,但他的作品还是很出名的,为美版vogue主刊封面掌过镜,也为众多知名奢侈品牌拍摄过lookbook。
为了加码,主持人末了还特意强调:“这次的双刊封面都会由他掌镜。”
克雷泽只听得懂一点点中文,但看现场这架势,也明白是该他发话了,“嗨!”
钟有时可一点儿也不嗨。
情绪降到谷底还差不多。
幸好有口罩挡着,没人看得到她脸上现在就写着倒霉俩字。
克雷泽虽然不是设计师,但审美显然高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由主持人陪着来到每个设计师的工作台前,多多少少都对对方的设计图提出了建设性意见。
所有人对克雷泽的意见都可谓是如获至宝,毕竟他是这场比赛的特邀评委之一。当然这也并不包括钟有时――她真恨不得克雷泽快点消失。
可克雷泽终究还是走到了她的工作台前,甚至用蹩脚的中文说了句“你好”。
钟有时真是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要知道去年底她才和他过了招,还被他用照片的裱框误伤。可能中国人在老外眼里都长得差不多吧,更何况她还戴着口罩,钟有时总算放心。
克雷泽很快光顾下一家的罗淼去了,钟有时刚松了口气,就听罗淼对她说:“钟有时,你口罩掉了。”
钟有时下意识赶紧一捂口罩。下一眼即见刚走开不远的克雷泽脚下蓦地一停。
克雷泽猛地回过头来,那眼神……
她本来都已经躲过一劫了,是谁!暗地里补枪!恶狠狠的目光下一刻已瞪向罗淼。
罗淼就这么莫名其妙挨了一记眼刀。他刚才透过摄像机的可视框见她口罩掉了,未免她在观众面前丢脸才好意提醒她一下。
可显然她并不想领他这个情,反倒更想千刀万剐了他。
克雷泽就这么去而复返,问她为什么戴口罩。
虽然不知道克雷泽知道她叫钟有时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以钟有时这些年应对各方牛鬼蛇神的经验来看,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他肯定从宋栀或者谁口中听说过她这点更是肯定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假装听不懂意大利语,还来不来得及
主持人见她没回应,真以为她听不懂意大利语,还特地为她翻译:“你怎么戴着口罩”
“我……花粉过敏。”
主持人又如数翻译给克雷泽听。
克雷泽打量打量她的脸,目光又短暂地移到她额角那道疤上――
这道疤可是被他用裱框磕的,看来他是想起来了,但钟有时总觉得他这道目光不止这一层含义,至于这其它深意……
钟有时还来不及细想,克雷泽的目光已重新移回她的脸:“poor girl……”
钟有时倒不怎么在意,毕竟又不是第一次脸肿成猪头,比这严重的情况她都经历过:“花粉过敏过几天就消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完主持人的翻译,前一秒还表现得很同情的克雷泽竟浅浅冷笑一声,就这么走了。
钟有时可闹不明白了。这鬼佬有毛病吧,冷笑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