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有时这回可是誓死不回牌桌了,幸好晚宴也快开始了,孙韵在牌桌上耗了一下午,得回去补妆换衣服,钟有时赶紧趁这机会也从棋牌室溜了。
不一会儿就收到罗淼的信息:“已输一千刀。”
钟有时脸上不动声色,指下已经是一连省略号发了过去。
为孙韵补妆的化妆师就是之前帮钟有时化妆的那位,钟有时虽然人不在棋牌室了,但罗淼一直悄摸着直播牌桌上的情况,钟有时在化妆间的沙发里坐着,全程教他怎么打。
孙韵也一直心系着牌桌,钟有时这边教不会了,孙韵便亲自上阵教罗淼。
有两个老师在背后坐镇,罗淼哪还有输的道理
以至于有人敲门她们都没听见,直到化妆间的门自外推开,徐子期笑着走进来,钟有时一抬眼,才赶紧收了手机。
徐子期是来送周年礼物的。
“您跟有时好久不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聊,我刚才就没跟过来。”
钟有时听着这话真挺汗颜。她跟孙阿姨光顾着切磋牌技了……
不过想想还真是,她和孙阿姨得有半年没见了吧,“是啊,上次见您还是在北京呢。”
孙韵也挺可惜的:“几个月前你在许老板的店里吃饭,碰巧那时候我和你陆叔叔也在,可惜那时候你走得早,我们没来得及跟你碰上面。”
许老板……钟有时琢磨半天才想起来,她说的应该是那家粤菜馆。“哦!那天啊,那天我不舒服,还吐了,所以就提前走了……”
她当然不会承认当时自己是因为怕碰见陆觐然,才急急忙忙溜走的。
不成想这话题徐子期竟然也有话说:“我也挺孙阿姨说起过。当时她还以为你怀孕了呢,别提多开心,还特地给我打电话,让我务必给你放假。”
钟有时脸色一僵。
孙韵想起那次自己闹出的乌龙,立马就笑了,“子期,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多急着抱孙女似的,还真没有。”
能感觉到钟有时突然安静得有些诡异,孙韵担心她有压力,赶紧表明立场:“你们年轻人千万不要有压力,只要你和觐然好好的,我就开心。觐然当时被我那么一闹,也以为你怀孕了,我还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抓紧时间。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你和觐然就算只能重新从朋友做起,也是好的,我就怕你们永远生分下去。”
钟有时凛了凛神,才扯了扯嘴角,勉强算回了个微笑。
只是这脑子是彻底打了死结,转不动了。
罗淼还在棋牌室里求救,可手机另一端,再没有人回他了。
同一时间,陆觐然收到了钟有时发来的信息。
“我刚算了下,再过几天就满三个月了。”
“……”
“提前几天告诉你我的答案,你应该不介意吧,我的答案是不。”
他再也打不通她的电话。
罗淼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晚宴还没开始陆觐然就准备撤了,甚至还请他开车他――
陆觐然腿脚不便不能开车,但陆家多的是待命的司机。
夜色渐渐降临,华灯初上,透过车窗落进来的斑驳光影略过陆觐然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徒留一片明昧不定。
罗淼就这么一路无言地开着车,他知道陆觐然住哪儿,不需要开口向他问路,他现在的立场陆觐然也心知肚明,车内一路无话倒也正常。
只不过车子驶回了切尔西,陆觐然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你知道她在哪儿对不对”
果然,陆觐然指定让他送是有目的的――
罗淼勾了勾嘴角,脸上却笑意全无:“谁”
“别装糊涂。”
车子依旧平稳地行驶,罗淼并没有接他这话茬。
陆觐然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戒盒,罗淼透过后视镜看见,眸光狠狠一挫。
“我今天本来打算向她求婚的。”
他说。
罗淼猛地一刹车。
刹车声伴随陆觐然打开戒盒的声音:“罗淼,你应该很清楚她爱的是谁。”
“……”
“就算她这次不答应,下次不答应,但我打算跟她耗一辈子,我耗的住,你耗的住么”
罗淼握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他重新发动了车子,跟没事人似的,依旧平稳地往前行驶。只不过那陡然间阴郁至极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
他的脑子可不如他的车那般稳,甚至可以说混乱到令他不得不咬紧了嘴唇。陆觐然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就像的秒针,“滴滴滴滴”地催促着他作出决定。
嘴唇被咬破的瞬间,罗淼猛地调头――
是的,他耗不住。
“我只知道她可能会去……”
“砰”地一声震天巨响,彻底掐断了罗淼的后话。
切尔西社区发生爆炸案的消息传得很快,不仅整个纽约都为之哗然,老秦都急得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事。
爆炸地点就在23rd st.和6th ave.的路口,离她公寓过不两条街之隔,也难怪老秦电话里声音都在发抖。
“放心啦,我没在家。”
老秦在电话那头忙不迭谢天谢地。
可钟有时万万想不到,遭殃的竟另有其人,
她匆忙赶到医院,见罗淼还能走能笑,只是额头缠了绷带,手也打了石膏,钟有时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回去。
“你怎么跑那去了”
“我送觐然哥回家。”
刚落回去的心瞬间又绷紧了,甚至比之前更扼得她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罗淼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的眼中有某种情绪一闪即逝,但他说出来的话总算令人宽心:“你放心,他安全到家了,我从他家离开之后才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