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他挺开心的,偶尔时候就爱跟韩知这么对着干,但嘴瓢一时爽,至于后面被韩知跟在后边追着打,追了八百米最后求饶这件事,郑召召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男子汉嘛,能伸能缩,都不碍事,就是疼了一点儿,很快就过去了。
周五考试结束后迎来两天周末假期,难得有放松的时间,韩知心思活跃,约了他们三个出来玩,平城这地儿好玩的地方有不少,听说东城区建了一座新的鬼屋,看网上的测评都不错,直说气氛诡异能够吓死人,于是大家来了心思,都跃跃欲试。
郑召召过来的时候不止他一人,他还带来了他的哥哥。
他哥叫郑君,比他年长五岁,在国外读大学,本硕连读,商科专业,以后是要回家来继承家业,大概是有这样一个因素在,他同郑召召的外表以及性子都有不同,沉默少言,大夏天里又西装革履,也不嫌热,见着了一群小屁孩后,他冷冷点了脑袋,随后不再说话。
和我的人设有点像,薛城如是想道,他开始像模像样地学习对方的表现,发现以前自己的表演都有些偏差。
――在陆亦温面前的话太多了,很失败。
但这也没有补救的办法,他自觉自己跟陆亦温的关系已经好到能够共享同一条内裤,也没有再装模作样下去的道理。
韩知把郑召召拉到一边,问他哥来干什么。
郑召召苦笑:“我妈让他管着我,我说要出来玩,他也偏要跟着过来看看我的一帮朋友,不然就要把我关在家,不让出来。”
韩知哦了一声,悄悄抬眼去看那个男人,四目相撞的时候他看到郑君明显皱了眉,他的表情带有嫌弃,且嫌弃意味浓重,韩知鲜少有这样被人鄙视的时候,不满地轻哼一声,低头再去跟郑召召咬耳朵抱怨。
郑召召解释:“我哥知道我们的情况,但是他直得不能再直,以前大学的时候有不少gay追他,都被他打得进了医院,他现在很讨厌gay,有ptsd,你别去骚他,可能他下意识就会动手。”
韩知心跳如雷:“你哥不会打我吧,我这细皮嫩肉貌美如花的,被打惨了怎么办,以后还要靠它叼汉子的。”
“只要你别去他跟前骚他,这倒不会。”郑召召拍他肩膀,“放宽心,我是不会害你的。”
韩知咬着唇点了点头,勉强放宽了一点心。
他走过去的时候就想,gay怎么了,喜欢男人就是天生的,搞什么歧视,妈的有毛病,这么看不惯就别来。
但他对比了一下两人之间的体型差距,最终还是把这些话悉数咽下了喉咙口。
嘤,就委屈巴巴的。
周末时候热闹无比,由于是新开的鬼屋,过来尝鲜的人不少,一行五人排了将近一小时的队伍,才终于堪堪排到了入口,前面还有两拨人,胜利在望。
外面太阳大如圆盘,这几天平城又引来了一次高温预警,天气阴晴不定,凉的时候恨不得通身裹上毛衣,最热的时候又能径直把大马路熬出些油来,让人叫苦不堪。
韩知大汗淋漓,他试图找一个阴凉的地儿休憩片刻,于是悄悄瞄准了郑召后面的阴影地,小心思一起,筹备多时,正欲悄悄挪过去时,被郑君及时发现,一记眼刀扫射,吓得差点魂飞魄散,韩知讪讪收回步子后,又准备躲到陆亦温的后背去。
他心想,温哥人帅又仗义,这种小事应该不足一提。
他刚准备过去时,薛城下意识抬头眯眼看了会天,把陆亦温拉到了自己的后背。
他生得人高马大,就连地上落下的阴影都更胜一筹,能够将陆亦温完全包裹,陆亦温吸着冰奶茶正游离在状态之外,他抬头茫然去看薛城时,听薛城跟他说:“别晒黑了,躲我后边。”
并且认真地把陆亦温挽至胳膊的袖子拉了下来,一一扯整齐,他低着头干事的模样很是虔诚,至少从韩知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
真的很gay里gay气,韩知甚至从他们的互动中,发现了陆亦温做0的可能性,居然不是没有道理,相比之下,薛城更是攻气十足。
但他下意识去看郑君,果不其然,见他面庞紧绷,看来并不高兴,冷哼一声后,将视线撇往了别处。
真的是个十分自私的人,韩知不满,咱们在这边谈恋爱,又没碍着您这大爷的,做这表情给谁看呢,真的扫兴。
薛城顾自在跟陆亦温说话:“我妈听说你给我补习了,想请你吃顿饭,应该是在下周,到时候我过来接你,在家里吃饭,她亲自下厨做点小菜。”
“成。”陆亦温咬吸管,思虑,“我带点礼物你妈喜欢什么”
“你把自己带上不就行了,不用礼物。”薛城想道,“你再把你弟陆亦南带上,跟薛野好好玩玩拉点感情,之前打架那事,我问了,关系还很差。”
陆亦温意有所指:“还真的不打不相识。”
“谁知道你会......”薛城同他聊得有些得意忘形,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但及时止损,只同他做口型,“哭。”
陆亦温说起这事就暴躁:“我都说了是天生的,控制不住,我肯定一点都不害怕。”
“说起来你好久都没。”继续做口型,“哭了。”
“哪儿这么容易。”陆亦温也做口型,“哭,我又没这么脆,拜托,我们都差不多一样高,打架或许你还比不过我。”
“你吹牛吧,到时候别被我弄哭求着说不要。”
“我不可能哭着求你说不要。”陆亦温反驳,“你做梦吧薛城,下辈子成吧。”
他们在那边顾自说得起劲,韩知和郑召召听得一头雾水,总觉得对话哪里有些奇怪,还有最后面那什么弄哭求着说不要,简直能在韩知心里脑补出一通海棠十八般大戏。
韩知插.进去说,做出认真求知的表情:“薛城你要在哪儿把温哥弄哭呢”
陆亦温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警告他:“韩知你不要给我搞黄色,打住。”
“成吧。”韩知委屈,“寂寞的灵魂无处安放。”
郑召召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回去再浪。”
郑君那两道眉几乎就要锁在一块,他不想听也不愿听这些十分奇怪的对话,纯正的直男觉得这些都是不学好,但他弟从小就坦白说自己喜欢男孩子,所以才在这种事情上略有妥协。
他高中毕业后就出国求学,国外gay圈内关系混乱,他见多后更觉不是,又怕郑召召也是如此,所以想着来考察一圈他的朋友,也好安心。
他把视线放在韩知身上,觉得这是一个危险分子。
寥寥几句对话,就能看出――太骚了。
搔首弄姿,难以忍受。
外面闹了一整圈,总算排到了他们。
这间鬼屋说得再准确些,是一个鬼屋主题公园,不似传统鬼屋那般线路单一,它的内部有不少分区,且有独立故事主线,根据网上大家的测评,内部气氛恐怖至极,循序渐进,是其他鬼屋鲜少所能匹及的精品,与此同时,一次只进一队人,并不像其他那些游客扎堆。
鬼屋内的恐怖程度按照级别逐步提升,最前边几个如同把戏,一行五人起先兴致勃勃,之后难掩心中失望,但等来到第四个时,前面视线忽而空旷凋零,灯光诡异,立体环绕音响彻耳际,似是有鬼在耳际哀鸣,这时风又霎时簌簌作响,吹得面前白布四起,一时干扰了大家的视线,目光所及之处,唯有一片白色以及猩红。
局势忽然来了个三百六十五度大旋转,就连陆亦温都忍不住操了一句,下意识往大家的身侧偷偷挤去,他问:“薛城,你在吗”
薛城和他开玩笑:“我不在。”
恐怖之下陆亦温的大脑慢了几拍:“那你在哪”
真是有点怕了,鲜少看他这样,薛城轻笑出声,拉过他的手:“我在这,你别怕。”
陆亦温也不再避嫌,任由他握紧自己,暗中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道声音幽幽同薛城说:“哥,你握了我的手。”
“操。”薛城跳脚,“韩知你怎么挤我旁边来了,还一声不吭的,吓人呢”
韩知揉着自己被捏爆的右手,委屈:“我这不是怕嘛,想找个人多的挤着。”
陆亦温的声音终于有些开始打颤,不敢动:“那到底是谁握了我的手!”
薛城发誓:“不是我!”
“也不是我。”郑召召说。
郑君叹了一声气,终于加入他们的阵营:“不是我。”
“我离温哥挺远的。”韩知解释。
“操。”陆亦温回头看,看到一张红色小丑脸对准他,嘻嘻一笑。
心脏都要吓爆了。
后面随之而来一堆无脚人,用威压吊至半空四处飘动,屋内气氛更为诡异,头顶灯光如同鬼魅,而丧歌随之而起,几人面面相觑,薛城率先反应过来,拉过陆亦温就往前面跑。
韩知他们紧跟其后。
再往前走更是恐怖,但后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挤,好在薛城和郑君算是队伍中胆子颇大的那两位,薛城护着陆亦温,郑君护着他弟,他弟拉扯着韩知,一行人拉拉扯扯,gay里gay气,总算逃出了这间恐怖的鬼屋。
陆亦温发现自己要哭爆了。
心情平复后眼泪还是经受不住强烈的刺激而开始如水崩那般,他背过身去拼命擦拭眼泪,但依旧堵不住出口,于是内心更为崩溃,这时候他听到韩知大叫:“我的两只鞋不见了!”
郑召召在旁边疯狂辱骂他:“你神经病啊跑得两只鞋都不见了居然没发现,你赤着脚的时候不觉得很地面很扎脚吗!”
“呜呜呜我可能真的是傻了。”韩知爆哭,“我生日时候的椰子鞋呜呜呜,我要进去拿。”
陆亦温哭着哭着就被逗笑了。
薛城发觉他不对劲,过来问他怎么了,待他看到陆亦温满脸泪水时忽然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等到郑召召发觉这里情况不对也想过来时,薛城伸手,将陆亦温抱进了怀里,挥开郑召召:“我们这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