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时针指向七点, 金黄的阳光穿过玻璃窗,将被窝晒得暖洋洋。
手机铃声坚持不懈地响了第六次后,被子里终于伸出一只纤瘦的胳膊, 在床头柜上摸索。
“喂”慵懒的语调从青年嗓音里吐露出来, 带着清晨未醒的喑哑,连那一点抱怨的语气都极致悦耳,“李姐, 演唱会还有好久呢有在准备,我没偷懒, 放心。”
“什么门票今晚开始预售那就预售呗,我昨晚不是配合发微博宣传了嘛。”
“好了不说了,我困了,我要睡觉。”沈浮白摁掉电话, 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扯过被子重新进入甜蜜梦乡。
几分钟后,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沈浮白烦躁地睁开眼, 眼里盛满火气。打扰他睡觉的都得死
他摸出手机,看也不看来电人就接通电话吼了一句“大早上扰人清梦是犯法的”犯了他沈浮白的王法。
对面沉默了一下。
姜珩的声音传过来“浮白, 是我。”
沈浮白“”
沈浮白瞬间脾气温和下来,轻声细语的“怎么了有什么事呢珩珩”
姜珩慢吞吞道“没什么。本来想说七点了,问你起来了没有。现在看来是没有”
沈浮白在姜珩家住的时候, 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时间。晚上十点准时熄灯睡觉, 早上七点起床出门晨练。
这才回家第一天, 沈浮白就原形毕露了。
沈浮白立刻起身套衣服, 把手机开了免提“不不不,我起来了你说的话我都有好好听着呢。”就是听完就忘。
沈浮白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服,套裤子,洗脸刷牙,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整理衣领。今天的他也是盛世美颜呢。
姜珩一直安静地等他洗漱完,没挂电话。等沈浮白结束后,他说“微信发个定位,我来你家。”
“啊”沈浮白带着手机出去坐沙发上,一边给姜珩微信发定位一边不确定地问,“你要来我家啊”
“是啊。我还没有去过你家。”姜珩语调微扬,“怎么,不欢迎我”
“欢迎欢迎,你来我家,我必然扫榻相迎。”沈浮白瞬间坐直了身体。
“好。”姜珩在电话那头低笑,“等我十分钟。”
电话挂掉。
沈浮白在沙发上愣了半分钟。
然后火速爬起来收拾房间。
东一个西一个的抱枕捡起来在沙发上摆放整齐,阳台上晒着的内裤收下来塞进柜子里,没来得及洗的袜子团成团踢进床底,门铃响的时候沈浮白正拿着拖把到处拖地。
然后门就开了。
沈浮白一把扔掉拖把,拖把柄砸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啪”的一声响。
来得好快。
姜珩站在门口,看着一尘不染的客厅,又看看沈浮白和地上的拖把“这是大扫除呢”
“对对。说了扫榻相迎,我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沈浮白悄悄把地上的拖把捡起来,扔进厨房。
沈浮白也不邋遢,只是家里太大了,平时都是保洁阿姨来打扫。最近他都不住家里,顺便也给保洁阿姨放了假,屋子里积了灰。
姜珩点点头“吃早餐了没”
沈浮白摇头。姜珩打电话来的时候他都还没起床,之后忙着收拾房间,哪有空吃早饭。
“给你带了点。”姜珩提起早餐袋,把热腾腾的饺子和豆浆放到桌子上。
沈浮白转身进厨房“我去洗个手。”
沈浮白洗手的时候,姜珩打量了一下沈浮白生活的环境。简洁大方的室内设计,装修是地中海风格,一个客厅就很大,遑论楼上还有那么多层。
他从外面看进来的时候,一栋房子高大奢华,美轮美奂,壁纸装饰的很温馨,像有一家人住在这里。
但事实上住在这里的只有沈浮白一个。
这一整排房子都是他的。没有邻居。
一个人占有这么大的房子,听起来很逍遥。但是不会害怕吗
独自待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要是停电了怎么办浮白那么怕黑。
姜珩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副画像,高高在上的十字架,沐浴圣光的天使与神祇。
浮白是基督徒
也是,浮白在美国长大。西方教堂信仰基督的人较多,家庭因素,耳濡目染。
沈浮白洗完手出来,还端出来一碟醋。他打开早餐袋子,拿起筷子蘸上醋“感觉好久没吃到饺子了。”国外的三明治热狗汉堡虽然好吃,还是不如中国的饺子够味儿。在国外那半个月,虽然美国也有唐人街,可做出来的味道都感觉不够正宗。
中国菜,果然要在中国吃才入味。
沈浮白生在纽约,出生的时候是美国国籍,后来回国就随父亲改成了中国国籍。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他并没有回到故土的感念,他只知道他离开了熟悉的家乡,来到一个陌生遥远的地方,前路未知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