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重量很沉地朝他压过来,脖子后面有热气。不是做梦,是熟悉的沉重感。
祝杰伸手撩起一把刘海,下巴将颈窝压满。“我是谁”
一睡醒就听见杰哥声音了薛业的耳膜随着心跳一起震动,脊椎骨一条直线震成一段段的,自觉地挺了挺背。“杰哥”
“我让你动了么”祝杰用下巴压住薛业的颈动脉管,数他的心跳。薛业动了动眉毛,熟练地顶起身后的重心。
一动不动。
一星期后进入11月份,天气彻底转凉。薛业周末去看腰伤,做了第一次针灸理疗。下针时疼疼疼,疼成一脸悲壮甚至想捶医生,疼他妈死人了。可疼完之后腰椎反而轻松许多。
下午在宿舍直播,花了sky的钱,话也多了些。
“真不好意思,我这个病……”薛业积极治疗按照菜谱打饭,白色帽衫洗得泛黄,“只能吃这些。”
[sky:身体重要。]
薛业连续服药病情算稳定,只是不懂杰哥干嘛总问自己他是谁。
“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就换个人看”薛业这话憋挺久了,“剩下的钱我还你。”
手里有欧元美金,薛业心里有底。
[sky:不用。]
不用有钱人的世界真难懂,找机会约这人出来吃饭算了。薛业满眼疑惑:“有个事,你可以不说,你男的女的”
[sky:女的。]
擦,女的啊。薛业筷子差点没拿住。“哦,女的啊,女的……挺好。”
女的就不能捶飞了,只能忍了。
[sky:上次的事解释清楚了]
薛业点头,这是sky第一次主动问那件事,她又是个女的,这真的尴尬。现在收不了场。
“嗯,解释了,我有个同学……他说信我。他帮我处理,还帮我换宿舍。他……特别厉害,我给他拎包的。”薛业数着粒吃米饭,不想吃这个,想吃小馄饨。
[sky:你喜欢这个同学]
薛业差点咬了舌头。“有这么明显吗”
[sky:有多喜欢]
有多喜欢薛业端着米饭筷子戳来戳去,紧闭着嘴沉默。
[sky:我随便问的,不用说。]
“我怕吓着你。”薛业先笑了,有种自我沉溺的绝望的幸福,“喜欢到……他可以打死我。”
[sky:这么勇敢]
薛业又摇摇头。“不是,是怂。我这人很怂的,怕死,可如果是他动手就没问题,挺幸福。被自己喜欢的人揍死其实……”
sky退出了直播间,薛业傻了,操,自己这是把女孩子吓着了吧
薛舔舔你以后还是正常一点吧。
吃完饭薛业去超市买东西,再回来另外三个都在,集体试穿队服。注意力瞬间被一个人全部吸收,光线和黑洞狭路相逢。
帅啊,杰哥真他妈帅。每天看杰哥穿一身全黑,都忘了他穿红白牛逼成这样。红高领配圆寸,惨绝人寰大写地帅。
“干嘛去了”祝杰抬头一个眼神,“过来。”
“杰哥我买洗衣粉去了,我看你存了好多没洗的。”薛业压一压心跳和落寞,“杰哥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祝杰换上短袖队服试肩宽。“下下周,打完3v3就动身。左手给我。”
薛业抬手腕,金属腕带旁边戴回一条银链子。操,杰哥给修好了
“想什么呢傻了”祝杰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没傻,谢谢杰哥,我是看你太……帅,比以前的队服帅多了。”薛业的思想在他身上聚焦,眼神时不时往面前飘,突然理解那种心情了。
杰哥,操.粉么。光这么一想薛业脖子通红了一片。
“薛业,你他妈能有点出息么”祝杰把队服扔向上铺,拿起一旁的浴巾大步进了浴室。
“牛逼,我帅不帅”陶文昌蹬上裤腿,帅气精神一小伙子,“先打预防针啊,碰见老同学别打架。”
孔玉穿什么都像个跳芭蕾的,漂亮一转身:“谁啊带我认识认识。我以前同学都在外地省队呢,见不着。”
“还能谁啊,我们仨可是和区一中毕业的,肯定能遇上老同学。比如和某野逼打了6年的田径队前队长之类的。”陶文昌知道薛业想穿,把上衣披给他,“来,试试,主办方大手笔,六星酒店双人房跟昌哥睡一屋。”
“我他妈才不穿呢。”薛业躲开了,是真的想穿,可穿上有屁用又不是自己的,后面的名字是tao wenchang,他想不明白的是杰哥这两天又有心事。
周末返校之后明显不爱说话。
“唉,到时候昌哥带你们串酒店,找老同学叙旧。”陶文昌对自己的搓澡外交手段信心十足。
一整晚杰哥都闷闷不乐,薛业知道这时候必须少说话,悻悻爬上床。再睁眼是凌晨01:51,连续两天这时候醒的。
是不是药量多了薛业不知道,翻来覆去试图解开杰哥的烦心事,折腾半天实在不困,他轻轻爬下床,把杰哥这几天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收拾出一包。
还有新队服。
杰哥的衣服从不新着穿,必须过水用柔软剂泡一遍。薛业拿好脸盆准备就绪,站到陶文昌床边把人晃醒。
除了怕痒他还有些怕鬼,虽然知道是假的可小时候被体校学长吓太多次。他得拉个人。
陶文昌睁眼,第一反应是,怎么杀人才能逃过法律制裁
“我睡不着,你陪我给杰哥洗衣服去。”薛业用手机灯晃他。
陶文昌狠狠地盯着他。“你给你杰哥洗衣服,把我拎起来,你他妈查没查过自己是神经病啊”
不用查了,俩人都是神经病。陶文昌有气无力地翻白眼,报应,都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