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业没反应过来, 陶文昌难以置信。
这意思是……同意薛业开始康复训练了祝杰没疯吧
被校外青年打了两顿, 良心技能点无中生有且直接加满了不能吧
张蓉将祝墨平放在车后座上, 后备箱里拖出一个大行李箱来。小杰的臭脾气改不了, 说多少遍也没用, 脖子后面是祝振海打的,眉骨又破了一道, 真是和校外人员动手了她不信。
“马上年底。”她看着薛业, “给你和你杰哥添几身衣服,缺什么你跟我说。”
“用不着。”祝杰把薛业伸出去的手打回去。
张蓉看着他的伤口, 目测缝了两三针“情侣款的, 爱要不要。”
情侣款的薛业被这四个字收买, 杰哥不要他想要,只是没敢动。
祝杰看了看薛业欲言又止的侧脸, 伸手接了过来。但没说谢谢。
风很大,陶文昌把外衣脱给俞雅,同时感受了一把人神共愤。“不是, 你出去打架打爽了,能不能关心一下墨墨啊,在家谁负责照顾她”
他妈的, 这么小的孩子磕那么大的包,是不是可以告保姆了
“她她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么”祝杰耳边还有残存的对拳声, 嗡嗡耳鸣, 他抬手握了握薛业的脖子, “风大了, 咱们走吧。”
“哦……衣服,谢谢您。”薛业朝着张蓉点头,随后追着杰哥的背影跑了。
陶文昌的脸上阴影压了一半,碍于俞雅在又不敢骂太脏。“蓉姐您赶快带墨墨休息吧,那俩人,就让他俩过二人世界去吧。”
“唉。”张蓉将车门关上,“你倒是不一样,喜欢带孩子。”
“哪有,您别瞎说。”陶文昌眼中有一抹暧昧,“不喜欢,我喜欢小姐姐。带墨墨是支援行为,我怕那俩不负责任的照顾不好。不信您问俞雅”
“陶文昌,你好好说话咱俩还有得聊。”俞雅看着这只雄性花蝴蝶在身边扑腾,“再油嘴滑舌,我拿胶条把你嘴粘上。”
“别啊,我还想唱歌给你呢,刚学的,清唱。”陶文昌顶着寒风穿短袖,追了上去,“你喜欢听谁的歌”
“不喜欢听歌。”俞雅不接他的套路,“孔玉……最近没事吧”
陶文昌笑笑“没事了啊,他和祝杰才认识多久,薛业跟祝杰三年了,拆不掉,除非打死一个。”
“三年了”
陶文昌又笑笑“是,以前很多事没理明白所以看不透。我以前也奇怪,薛业这三年究竟是什么勇气支撑着他,让他锲而不舍地找骂。现在想想,眼见不一定为实。”
俞雅惊讶了。“怎么说”
“你想啊,薛业是跳远运动员出身,可高一开学时候他是求着祝杰带他进校队练跑步的。”陶文昌分析起来,“这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他得珍惜吧可你知道薛业逃了多少训练每天祝杰光逮他回队就能跑上一万米,三年如一日地逮他。这说明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祝杰对薛业肯定特别好,薛业才恃宠而骄上了。”
俞雅看着他冻成上牙磕下牙“你不是说薛业挺卑微的”
“他卑微他卑微个屁!”陶文昌作自戳双目状,“我那是被他俩高中假象蒙蔽了,住一宿舍才知道他俩多腻歪。卑微这个词不是看他付出多少,主动多少,是这人能不能全身而退。薛业根本不在乎祝杰要不要他。他喜欢他,拿命对他,祝杰要说不需要了,他转身就走。”
俞雅哑然惊诧。
“这叫卑微啊这他妈叫耍牛逼。”陶文昌走在前面挡风,“可祝杰敢说我不需要你了吗打死他都不敢。”
俞雅第一次被陶文昌的口才逗笑,瞬间呛冷风。“咳咳……你还挺懂感情啊,高中没少交女朋友吧”
“没有……啊。”陶文昌顾左右而言他,“我高中想追的女生都被祝杰撬了,其实我内心世界也很纯情。要不要试着了解我一下”
“我胶条呢”俞雅皱眉,带墨墨的时候多正常,现在真想把他这张嘴粘上。
薛业被护腰卡得胸下面难受,偷偷解开粘带中的其中一边,怀抱里沉甸甸的。虽然运动员不指着营养剂过日子,可这就像是他们的安全感,必须得有。
毕竟搞体育消磨的不仅是娱乐时间,还有提前耗费的身体机能。杰哥走路很快,从军训就习惯把自己甩一步。现在他们并肩,薛业却不习惯了。
杰哥护着他,从军训列队起就替自己挡着教官,连留校察看处分都替自己挡了。他喜欢走在杰哥后面,有人给他挡着风雨,给他开路,好留给他时间做缓冲,让残废的罗十六慢慢站了起来。
况且两人都是运动员,身材号码不小。光是并排走,一条单向小道就被堵严实了,后面的人想超都难。
尽管杰哥不愿意,薛业还是悄悄慢下一步,溜回他背后,给后面的人让出半条路来。前方的风把什么气味送进他的鼻腔,从不属于杰哥的烟酒味,很浓烈。
杰哥到底去哪儿了和什么人打起来
薛业想问,回到宿舍孔玉刚洗好澡,很像样的身材暴露着“小师叔回来了啊。”
“有事啊”薛业容易飘,特别是被喊作前辈,从前他排行最小,师兄们揉来揉去。他摔个跟头,五六个人一起冲过来扶。
“没事,闹半天咱们是一家人。”孔玉像急于修炼不小心走火入魔,把自己的训练强度足足提高一倍,“我看见你在健身房苦练,什么时候给师侄开开眼,跳一个,省得我师父成天把你挂嘴边。”
“等你跳过16米8再说,实在困难,16米5也行。“薛业很不给面子,放下营养剂追进了浴室。你让跳一个就跳一个那我这个小师叔多没面子。
好不容易有个晚辈,装完逼赶紧溜真刺激。
切,孔玉那张高级脸气得几乎要变形,好拽一男的,自己练死了也要赢他。
浴室里,祝杰靠着水池边缘正在抽烟。
“杰哥。”薛业先帮他脱衣服,他很少在杰哥面前皱眉头,因为杰哥高一就说过了,薛业你丫皱眉头不好看。
现在眉毛中间拧得死死的。
杰哥的状态和自己刚开学很像,表面风平浪静,但眼里的焦灼掩饰不住。那段时间是他的缓冲期,不爱动、不爱吃东西、不爱起床,只想昏天黑夜睡觉连腰疼都不想管。
但从未想过放弃。
休庭期间挨打,有那么一瞬间薛业想过放弃,算了吧,比赛比不成,爸妈也不在了,最好直接打死。可这种想法只存活几秒,当腰椎遭受重踹那刻薛业本能地护住了,躲着他们往墙边靠。
他是贴着墙挨的打。不想还手,却知道护着脆弱的头,藏起腰,缩着腿。以前凡事有爸妈挡在前面,也是
那一天薛业才开始清醒,他们走了,要靠自己。</p>
<strong></strong>能爬起来一次就能爬起来第二次,即便杰哥开学不找自己,等缓过去,他会按部就班地上课,治病,决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