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控制着颤抖,慢慢把话说完整:“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陪她长大。”
唐嵩被这样的宴非白吓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对方是恶魔。
少年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红,脸色那么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哪怕他在卑微的看着自己,可唐嵩却仍旧觉得寒凉刺骨,似被恶鬼盯上。
他连忙要后腿,可宴非白拉住了他的裤腿,少年拉得十分紧,似乎得不到他的同意就不会放手,根本不在乎那把威胁着他生命安全的匕首。
唐嵩几次三番挣扎不开,想起了那个神秘少年的叮嘱,原来这个人发起狂来这么可怕,不能让他和唐晚在一起,绝对不可以!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他,大概是害怕,大概是他所谓的父爱,他手里的匕首刺进了宴非白的腹中。
一瞬间安静了。
世界万物都安静了。
可是少年拽住他的裤子的手还是那么紧,他完全忽略了腹部的伤口,仍旧看着他祈求:“求求你,把她给我……”
唐嵩突然拔出刀,再次刺了进去。
这次,少年终于没了力气,手腕垂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
“啊!!”女孩的尖叫声突然响起。
痛苦,愤怒,不敢置信。
到底夹杂着多少情绪,唐晚已经数也数不清。
她从云川大学跑到宴非白家中,又从宴非白家中跑到这里,用时六十分钟,每一分钟她都在设想有可能看到的结果。但绝对没有想过,宴非白会一身是血,浑身颤抖的躺在地上,而她的父亲手持匕首,伤害她偷偷喜欢了一年的少年。
唐晚像只受到刺激的小兽,她瞪着唐嵩,像看着自己的仇人。
地上的宴非白仅存着一丝意识,模糊中他看到唐晚。
她在痛哭,为了他和父亲决裂哭闹,这一刻,宴非白还是觉得自己赢了,因为得到了姑娘的维护。
他轻轻喊她的名字,声音太过细微,唐晚听不见。
她跪在他身边,眼泪直往下掉,双手颤抖着,想触碰他,又怕弄到他疼的地方。
宴非白伸出手,想给她擦眼泪。
那只手在即将碰到唐晚的脸时,唐晚被唐嵩拖拽着离开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模糊的视线里,那小小的姑娘哭得双眼红肿,小手急切的伸过来要拉他,宴非白也用力的伸出手想碰碰她。
不要带走她,这是他的晚晚啊。
可她还是被父母强行拽走了,僻静的一角,少年垂死一般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用力的睁大眼,怕一闭上就再也回不去她的身边了。
最终,少年还是痛的昏迷过去。
早有一辆车停在附近,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保镖把少年带上车离开。
……
唐晚已经被父母关在房里三天了,唐嵩魏香梨没给她送饭,想让她饿几顿长长记性。
唐嵩事后也觉得自己冲动,去派出所报过案,事发地点却根本没有任何血迹和搏斗的迹象,监控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警察只当是唐嵩耍人,还把他好好教训了一番,他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才想起那个神秘少年说过,会把这件事摆平。他松了一口气,回学校上班的时候,听办公室的同事说起宴非白已经退学。
谈起这事那老师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宴非白是英国商业世家宴家的继承人,现在怕是已经回英国继承家业了。”
唐嵩愣了一下:“他没事吗?”
那老师说:“看起来像是生病了,神色特别不好,是一个女人陪他来办的退学手续。”
唐嵩沉默,没事?他捅的那两刀可不轻啊,宴非白没在医院休养,专程来学校办手续是为了什么呢?
想了许久,唐嵩隐约猜到了宴非白的用意,大概是想用自己的出现告诉唐晚,他还活着。
到底是怎样的意志力让他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后还亲自走一趟,只为了让唐晚放心。
回到家,唐嵩首先放下公文包去唐晚的卧室门外,这几天她一直不哭不闹,非常沉默。
敲了敲门,唐晚贴着门说:“宴非白没事,还活着,今天还去学校办退学手续了,现在已经离开云川回英国了,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你死了这条心吧。”
屋里的唐晚眼珠子动了动,抓起桌上的杯子打在卧室门上:“滚,都给我滚开!”
唐嵩蹙了蹙眉,终究什么也没说的下了楼。
等唐嵩离开后,唐晚急得推开窗,她甚至想从楼上跳下去,可是这个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残废了。正着急的时候,唐晚看到窗外的建筑钢管,她眼睛一亮,站上桌,抱着钢管慢慢往下移动。
她得去见宴非白,决不能让他走。
往下移动了一半后,唐晚回头看了一眼地面,三天没吃饭让她有些头脑发晕,她连忙甩甩头,继续小心的往下试探。
谁知道脚下一踩空,她从上面掉了下来,幸好这个高度伤不到人,可尽管如此,唐晚的左脚还是被扭到了。
她顾不得查看自己的脚,一瘸一拐的往宴非白家里跑。
因为脚的原因,她跑得不快,急得边跑边哭。
好不容易到宴非白家,哭着敲了很久的门,根本没人应,看来已经人去楼空。
唐晚哭得更厉害了,仍旧不放弃的往车子离开的公路追去。
傍晚的天,天空被淡紫色覆盖,漂亮得如同一副画卷,与那天唐晚带着宴非白奔跑,说要逃跑时的天空一样美丽。
原来他们早已注定,他会先退场。
唐晚擦掉眼泪,拖着受伤的腿在空旷的公路上追,明明知道已经追不上,可她还是不肯放弃。
少女冲着空无人烟的公路大喊:“不要走,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不要走。”
她跑得越来越快,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脚下的疼痛。只是发了疯,拼了命的追。
“宴非白,我喜欢你!”
“你回来!不要走!”
天黑了,天上下起了小雨。
唐晚被路边的石头绊倒,趴在地上大哭,雨淋湿她的全身,她像是失去了力量,如一株脆弱的小草伏在那里。
……
唐晚在梦中哭,她哭得撕心裂肺,委屈又害怕,宴非白怎么也唤不醒做噩梦的她,男人急得眼眶发红的抱着她,呵护备至的给她擦泪:“晚晚,我在这里,我没走,那只是梦,醒过来好不好?”
那梦里,趴在公路上哭泣的女孩听到少年的声音,他温柔呵护的摸着她脑袋:“晚晚不哭,我没走。”
唐晚抬起头,黑衣少年撑着伞,笑意温柔的看着她说:“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去找你,你会等我吗?”
会啊,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唐晚睁开眼,看到了宴非白。
男人裸.着上半身抱她,清贵英俊一如往昔,与十年前比起来,如今的宴非白轮廓更坚毅,看他的眼神不再隐忍克制,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宠爱,他把她抱紧,像哄孩子:“我知道,我知道晚晚难受,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最开始重逢的时候对你那么坏,对不起我曾经把对你父亲的恨也转嫁到你的身上。”
“你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人!”唐晚还没从十年前的梦境中缓过来,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宴非白忙点头,怜爱的摩挲着她发红的眼睛,低头亲了一口:“我是最坏最坏的坏蛋,现在大坏蛋被你捏在手心里,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他想起了之前的某个晚上,唐晚也是做了噩梦后跟他哭诉,说他不要她了,原来这个梦已经困扰她十年。
宴非白愧疚更甚:“今后哪怕你让我离开,我也绝不离开你半步。”
“为什么你不等等我,我就快来找你了,为什么不再等我一下!”她哭着捶他,对他又咬又啃,眼泪落得满脸都是。
宴非白给她咬,给她打,给她闹,末了再温柔的给她擦眼泪,亲亲她哭红的眼睛:“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晚晚别哭了,我心疼。”
唐晚还是委屈,咬牙切齿的咬住他的薄唇,宴非白托住她脑袋,亲吻得温柔。
她越是使坏,他越是温柔,纵着她无休无止的闹腾。
她撒完了气,搂着他不放:“你等着吧,我要折磨你一辈子!”她凶狠狠的说完,开始扒他的衣服。
宴非白笑着看她:“这样的折磨,我真是求之不得。”
唐晚哼了声,把他推倒。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故茶欢出场,开始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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