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朝着油灯里添了些灯油,又拔下钗子将灯芯挑了挑。
苏婉音瞧见爹爹已经睡沉,起身走到窗边,一双清亮的眸子瞧向屋外,早前冰雹下了一阵,这会已经停了,而月亮躲在云层里只露出小半个身子。
大抵月亮也是怕冷的,连半点月光也舍不得洒下。
这时,翠儿从屋外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脸的喜色,瞧见屋里的苏婉音,刚喊出一个“夫”字立刻意识到苏老爷子歇下了,忙捂住嘴巴,拿眼睛珠子一个劲的给苏婉音使眼色。
苏婉音跨出门槛,瞧着翠儿额头上还噙着汗珠,嗔怪道:“这大冷的天,你也出汗,仔细别着了凉。”
翠儿移开捂住的手,迫不及待的道:“夫人,老爷又回来了,这会正在大少爷的书房里。”
苏婉音心头一紧,“可是又打起来了”
“夫人这回不仅没有打起来,而且还很融洽,奴婢起先也是不信,便撞着胆子走近了些,竟还听到了大少爷爽朗的笑声呢!”
相处融洽,笑声
苏婉音只觉得不可能,当先就朝着苏镇南的书房走去。
翠儿喜滋滋的正要跟过去,却被阿碧拉住,“你去凑什么热闹,夫人那我陪着过去,你留下来照看着老爷子。”
翠儿吐了吐舌头,又冲阿碧扮了个鬼脸后,直接将阿碧推出门,“好好好,阿碧姐姐尽管去凑热,这里翠儿瞧着。”
阿碧笑着小跑的追上自家夫人,“夫人,走慢些,地面湿滑当心摔着。”
书房当中放着一张花梨纹的大理石桌案,案头磊着两摞书籍,并文房四宝,各色笔筒。挨着东墙书架的角落放着一个斗大的汝窑广口花瓶,插着满满的一瓶子腊梅。
西墙当中挂着一大幅云蛮交界的行军图,其中晋城通往边关最后一座城池的路线均被红笔标了出来,包括何处露宿,何处住店,何处是驿站。
墨迹未干,明显刚刚标注不久。
薛长风则是在离大理石桌案一丈开外的位置站着,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方形的沙盘,他一边根据记忆做着边关地形图,一边跟沙盘对面站立的苏镇南说话。
“你手里拿的那些都是我这几年对蛮国那边情况的一个总结,其中有几张写得是临近几个小国的情况。写得仓促了些,你看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我。”
苏镇南将目光从纸张上移开,“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薛长风脸色淡漠,当即直言道:“不想有人因为你一时的错误决定而白白送了命。你若是要感激,不妨说说你是怎么打赢左大将军的吧”
苏镇南没有急于回答,而是走回书案前,将手里的一叠纸张放下,这才伸手将悬在书架上的一把宝剑取了下来。
“呛”的一声,将剑身从剑鞘中拔 出来,不答反问的看着薛长风,“妹婿觉得这宝剑如何”
薛长风没有注意到苏镇南对自己的称呼有了改变,一双狭长的眸子扫向那把宝剑。
“剑长两尺一寸,剑身玄铁铸就,剑刃锋利无比,透着凛冽的寒光,可照人影。剑柄雕刻着一条黑色四爪金蟒,威严而大气磅礴,当算得一件难得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