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裴广德出来,“妈,你身体不好,赶紧进去歇着吧。”
老太太招招手,“正好你来了就不用我付钱了。算算多少钱,我买了一些符咒。”
裴广德张张嘴,把话咽了下去。
之前他用符咒用的很好,想给二老推荐。可是两个老人怎么说的来着
也就你个二傻子才会信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裴广德“妈,你说过这些不着调,还买吗”
老太太不承认,指指屋里睡觉的裴迎来。
“那糟老头子说的,不是我说的,买了符咒也不给他使少废话,掏钱这事算你的”
裴广德朝着孟鱼笑笑,老太太一向霸气侧漏,在家里说一不二。
老太太刚要走,又转过身来问。
“姑娘啊,你有对象了没”
孟鱼微微一笑,“还不打算找对象。”
老太太伸手一指,笑的有点贼。
“这事儿算我的”
孟鱼想拒绝,一寻思这事解决完了也见不着,平白的跟老人说这么多做什么,白白惹人家不高兴。于是笑笑,没作声。
余光一瞥,只见那瓦盆上飘出来一抹黑色的阴气。
孟鱼使个眼神,示意裴广德赶紧把老太太搀进屋里去。裴广德也感到背后凉气嗖嗖的,架着老娘快往屋里走。
小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孟鱼走到瓦盆旁,敲敲边,发出脆响。
“你出来吧,咱们聊一聊。”
那抹阴气散去,一个漂亮的女鬼出现在一旁,正好奇的打量孟鱼。
“你是谁怎么能看见我”
女鬼长的令人惊艳,一身橙色的古装衣裙,头发松松散散的挽在脑后。孟鱼脑子里蹦出一个词沉鱼落雁。
只是这个女鬼长的有些眼熟,孟鱼想起了在n省遇见的另一个女鬼。
“我是孟鱼,阴司特办处的职员。你是不是有个同胞姐妹”
女鬼一怔,“是,你见过徐渺渺”
孟鱼“前几天刚见过,她跟我提起,有个同胞姐姐。”
女鬼笑了,笑容美的张扬。
“我们好久不见面了。这么一说,我们也算不陌生。你是这家主人请来捉我的”
裴广德和老妈在屋里,正偷偷的往外看。
只见孟鱼在一边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和谁说话。
“广德,你找来的这位姑娘真不简单。”
裴广德“那是。我工地那事儿找了多少人就解决不了,就是这姑娘去解决的。看着跟一般小姑娘似的,其实厉害着呢。”
“那肯定是我得好好给她找个对象。”
裴广德要疯
“妈你千万别乱掺和,这可是大师。”
“大师也是人怎么叫乱掺和你爸这辈子喜欢看房子,妈就喜欢给人介绍对象,有啥不行”
裴广德无奈,“成爱咋滴咋滴。”
孟鱼笑了笑,“也不是捉鬼。我的职责是完成鬼魂的心愿,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去投胎。看你也不是厉鬼,怎么就看不惯这家的主人了”
“不是来捉我的,那就好说。我叫徐师师,是明朝的鬼。”
徐师师指指长方形瓦盆,气不打一处来。
“这就是我魂魄在的地方,种花也就罢了,这家的糟老头子居然拿来当狗窝几百年了,起码这也是个古董太不尊重鬼了要是被别的鬼知道我堂堂徐师师成了狗窝,干脆撞死算了。”
“我就想给他个教训,也没想害人命。我虽然是个鬼,可也是有良心的鬼,害人命的事我是不干的。”
孟鱼“那我跟这家主人说一说,把瓦盆腾出来”
徐师师皱眉,“要是他们故意打碎了瓦盆,我可就魂飞魄散了。”
孟鱼看看那只大瓦盆,青灰色,做工也谈不上多么精致。
“你怎么会在瓦盆里”
徐师师叹了口气,看来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徐师师和徐渺渺长的如花似玉,但是正应了“红颜薄命”这个不吉利的词。当年两人出生在贫困人家,后来当地招了蝗虫灾祸,地里颗粒无收。
为了让两个女儿活下去,家里不得已把她们给卖了。
卖出去还能活命,留在家里只能是个死。
被卖出去的时候,姐妹俩已经六岁,年纪虽小,可是一看就是美人胚子,被转卖到了京城的青楼里。
姐妹俩跟着学习识字,歌舞,怎么取悦男人。
待十四岁的时候,姐妹俩被青楼里的老鸨子当成压箱宝拍卖初夜。
这是她们的宿命,徐渺渺和徐师师早就知道。并没有什么誓死不从的戏码,而是十分配合老鸨子抬高价钱。
因为徐师师和徐渺渺都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要想以后离开青楼这种地方,只有攀附权贵才有出路,不然只能一辈子被践踏。
姐妹俩是聪明人,很快成为了青楼的头牌姑娘,名声传遍大江南北。老鸨子也没有亏待他们,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伺候着。
一晃眼到了十八岁,姐妹俩手里存了不少钱财,日盼夜盼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有一天夜里,徐师师早早的睡下,不料窗子被一名黑衣男子悄悄打开。待徐师师听到动静的时候,男子正将一把剑横在她的脖子上。
“别出声,要是出声就杀了你。”
“不,不出声。好汉,我这里有些钱财,你若是需要就拿去用。”
当今世道混乱,小皇帝被宫里的大太监控制,天下造反的一波又一波。
男子虽然蒙着面,可是夜色下露出的一双眼睛犹如星子般好看,徐师师心中一动,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正要开口说话,楼下传来一阵骚乱。
“快开门衙门办案抓捕逃犯”
男子的剑往前一送,厉色道“别出声我只想避难,不想伤害你”
说完,男子看了看徐师师,见她表情淡定,并没有吓得花容失色。于是心一横,钻进了床里面的罗帐。
衙门里的捕快挨个房间搜查,很快查到了徐师师这里。领头的是个太监,徐师师也曾见过,是宫里面大太监李公公的干儿子李瑾。
如今在锦衣卫当差,位居指挥使。
李瑾虽是个太监,可是也喜欢美人儿,尤其是徐师师和徐渺渺这样令人炫目的美人儿。
不过喜欢归喜欢,李瑾知道这样的头牌背后必有权贵。他一向小心谨慎,善于溜须拍马才坐上了现在的位子,所以不敢轻易做些出格的事。
领人在屋里搜查一番,李瑾挥剑在床尾罗帐划了几下,吓得徐师师差点蹦起来。
也不知道那黑衣人躲在了哪里,李瑾的剑并没有划到他。
一群捕快浩浩荡荡的走了,徐师师这才松一口气。
关了门,黑衣男人从屋梁跳下来,闷哼一声。
徐师师这才发现,男人腿上受了伤,勒住腿部的布条已经被血渗透。
趁着月光,徐师师替他止了血,涂上药粉,好好的包扎起来。
劝道“天亮了我给你弄套衣裳再走吧,李瑾正在四处追拿你,这会儿出去很难脱身。”
男人没有表示反对,也没说好。
徐师师知道男人不信任自己,看他一眼,轻声道“我要是想害你,刚才有的是办法。”
男人嗯了一声,“我知道。”
所以他才跃上房梁,没有藏在罗帐后面。
“多谢姑娘。今日姑娘大义救我一命,改日必当以命相还。”
徐师师笑了,美的令人炫目。
“要你命做什么用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黑衣男人怔住,那双星子般闪亮的双眸中尽是惊诧
葱白玉手伸到他的面巾处,被男人一把握住。
“姑娘,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徐师师轻轻一笑,拨开他的手,从他的头顶拿下一片树叶。
“瞧你,一片树叶而已,何必紧张。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自顾自的上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
徐师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已就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个月后,新上任的锦衣卫副指挥使命人来青楼,要赎姐妹二人从良。
这可是件大事,谁不知道徐氏姐妹的名头响遍大江南北。青楼里的姑娘们都围了过来,想看看老鸨子要价有多狠。
老鸨子也很高兴,养了这许多年,终于可以大赚一笔。本想漫天要价,没想到来的一批年轻锦衣卫个顶个的很。话不多说,手腕一扬,一把匕首扎进了老鸨子的发髻。
老鸨子吓了一跳,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脑袋被切了
就这么着,价格硬生生的降了一半
徐师师和徐渺渺就这么被接进一所小院,一连半个月都不知道锦衣卫副指挥使长什么样子。两姐妹只能祈祷着,千万别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
又过了半个月,听院子里的买菜的仆人说,锦衣卫指挥使李瑾半夜被人割了脑袋,宫里的李公公大怒,正全天下捉拿贼犯。
副指挥使宫司昂接任指挥使之位,如今深得李公公信任。
宫司昂,正是买她们的人
徐师师和徐渺渺每天都活在紧张之中,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心狠手辣,是个狠角色。
天呐
孟鱼听得入了迷,比电视剧还动人心魄,笑眯眯的看向徐师师。
“宫司昂是你救过的那个男人吗”
徐师师也笑了,回忆起几百年前的过去。
“是啊,就是他。见到他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孟鱼微微蹙眉“是个很好听的故事,可是你怎么会变成了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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