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这一病,可苦了你了”祖母心里难受得慌,“你好不容易才赎了身,如今又进了火坑”
东宫,因为有小元宝的存在,倒算不得火坑。
溶溶忙替祖母擦眼泪:“不苦的,不苦的,我本来也是要出去找活儿做的。”她心里本不伤感,可见薛老太太如此情真意切,忍不住跟着掉泪。
薛老太太抱着溶溶哭了好一会儿,在慢慢缓过劲儿来,“听你二哥说,你在大户人家帮人家带孩子,主家可好”
“主家是好的,那孩子也不顽皮,我那边管的松,指不定我日日都能回来瞧您。”
薛老太太大喜过望,然终究有几分不信,“当真有这么好的活儿吗”
溶溶哂笑:“开个玩笑罢了,自不能日日都往家跑,但三五日走一趟主家是不管的。孩子白天要进学,也用不着我。”
“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这么小就要进学。可惜你哥哥”薛大成不争气,薛溶溶很小又被卖进了侯府,是以薛老太太反倒是跟捡来的孙子薛小山最亲。当初乡塾的先生对薛小山评价很高,说若是坚持学下去,定然能在科考场上有所收获。薛小山没继续念下去,一直让薛老太太引为憾事。
溶溶想到方才春杏说薛小山想在京城找活儿做,心里忽然一动,“祖母,如今家里不缺钱,不如你劝劝二哥,叫他别急着去找事做,在京城找一家书院,重新进去读书。”
“重新读书”薛老太太皱眉想了想,“可那学堂里都是小娃娃,你二哥这么大的人去读,会不会被人笑话”
溶溶笑:“哪有什么可笑话的祖母你常在乡下不知道,科考场上,多得是七老八十才考中的人。二哥这样聪明,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追上去。”
薛老太太自是盼着薛小山有出息,听溶溶这么说,眉眼笑得更舒展了。
“那就依你,等他回来,我劝劝他。”刚一说完,薛老太太忽然又一拍巴掌,“不成,家里的钱都得留着给你赎身,可不能再花。”
溶溶听见祖母这么说,心里自是动容,只她的麻烦并不是银子能解决的。
“祖母,家里的银子你们放心使,不够便让翡翠过来问我拿。”
东宫的银子,不花白不花。
薛老太太听着溶溶这么说,心里的乌云却越来越密,趁着春杏去厨房忙活的时候,她拉着溶溶的手低声问:“溶溶,你老实告诉祖母,你是不是让人给金屋藏娇了”
金屋藏娇
见溶溶惊愕,薛老太太不忍心看着她说话,垂下了头:“我早听人说城里的富贵人家有时候不正经纳妾,就在外边养着。我听着荒唐,竟没想到我的亲孙女也”薛老太太说着说着,愈发激动,伸手便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怪我这老不死的,索性死了得了,把你活活推进了火坑”
溶溶正在犹豫如何跟薛老太太解释,想去阻止她老人家自扇耳光时,竟已经晚了。
还好薛老太太大病初愈,这一巴掌虽是使了死力气,仍不算太重,只扇出了一大片红印子,可这已经足够让溶溶心疼了。
祖母一直生活在乡下,没想到还知道外室。
这么一想,自己有钱又能到处跑,的确很像给人做外室的。
“祖母,孙女真的没有骗你,您放心,孙女至今还是清白身子呢”溶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只得釜底抽薪。
这句话果然将薛老太太镇住了,见孙女都说到这份上了,心底的疑团虽未消解,但溶溶这么说,肯定是真的。
说到底,还是自家没本事,连亲孙女都庇护不了。
想着想着,薛老太太又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我如今只是个没用的老太婆,只盼着你能好。你既说没事,那就无事吧。”
“祖母放心,是真的没事。”
“嗯”,薛老太太拍拍溶溶的手,“可怜的孩子,你都十八了,祖母也没能耐给你张罗婚事,唉”
孙女如此美貌,林湾村那些土疙瘩哪能配得上她若在京城找,薛老太太是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但溶溶都十八了,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溶溶脸庞微红,“祖母不必担忧,这种事急不来的,若是缘分到了,自然也就到了。”
正在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薛姑娘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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