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宁儿跟额娘去。”小姑娘乖乖的答应,过了一会儿想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那额娘也会不在吗阿玛也会不在吗”
“是啊,阿玛和额娘早晚也会不在的。”要是可以她也想照顾孩子一辈子,可事实上她只能参与孩子的前半生,还有更长的时间里孩子要离开她而生活。
没成想,小姑娘听罢后脸色骤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要不要额娘不许阿玛不许不许离开”
她没想到孩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哄了好大一会儿,又把雪球找来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可一整日小姑娘都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她。
用晚膳的时候四爷还没有回来,小姑娘想吃粉蒸肉,可大丧期间不得食荤腥,跟她说了后倒也乖,不再吵着要吃了。四爷大病初愈,脾胃还有些弱,给他备的膳食也都是清淡滋补之物。就是这几日四爷和福晋都要一同去宫中,也不知道四爷会不会来她这儿。
马车里,淑哲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却觉着这中间像是有什么隔开了他们。这一路上,四爷一句话也没有,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适当。
眼见着马上就到到王府门口,她还是主动开口道:“四爷,方才叫小钱子回去备了膳,累了一整天了,去荣秋院用些膳吧。”
“不用了,福晋回去早些歇息,这几日都要早早去宫里。”
“是。”这拒绝的意思分明,淑哲便也不再多言,下了马车,不等她告退,就见四爷抬脚走了。看那方向必是去年氏的院子了,她刚才也是多此一举了。自打四爷和年氏从热河回来,二人的感情似乎又加深了不少,四爷先前还有所收敛,现在是得了空便往那春棠院扎,就跟蜜蜂闻着花儿一般。
那一世四爷也曾大病过一场,不过是在年氏入府前,是钮祜禄氏伺候的,因着她伺候的好,四爷对着她所出的孩子也有几分青眼。这回倒是让年氏得了便利。
苏培盛闭着眼都能摸到春棠院的路,到了院子瞧见主子爷径直去了正堂,正堂的膳桌上正摆着满满当当的,显然是给四爷预备的。
他刚站定,手里就被塞了杯热茶和点心,都还热乎着。
“谢月竹姑娘了。”这春棠院的丫头就是眼色好啊。不光主子爷爱来,他也喜欢过来是。
四爷刚坐下,见着屋里安静的很,就问孩子是不是睡着了。
“嗯,用膳的时候还说要等着阿玛回来,可毕竟是个小孩子,精神头差,半个时辰前就睡着了。”
“爷去看她一眼。”
和四爷一道去了厢房看孩子,小姑娘睡得安稳,小脸红扑扑的,四爷伸手给孩子掖了掖小被子,面上神色温柔的很。
回到正堂,先给四爷盛了一碗银耳甜汤,她已经陪孩子吃过了,就只给四爷布菜。
四爷在外忙了一整日,回到这儿总算能放松下。烛光下专门给他布菜的女人,隔壁睡得安稳的孩子,这才像个家。
太后的大丧除服后就是新年,可因着大丧,新年也过的相当冷清。
三月份小姑娘的生辰只在院儿里摆了几桌,四爷这个阿玛觉着愧疚,送了不少好东西补偿自家女儿,连带她又收了不少东西,她根本不会因这事有什么情绪,可四爷就觉着委屈了她们母女。这个男人啊,对你好简直能溺死你。
几日后皇帝的万寿节也没有大办。因着皇帝表现的哀思,所有皇家中人都低调的很,谁家有喜事也都不敢大肆铺张。
到了八月的时候,皇帝还如往年般去木兰围场狩猎,看来皇帝的身体已经是大好了,人心也能安定下来了,先前皇帝一直病着,连她也能感到人心的动荡,皇帝毕竟年事已高,有个风吹草动各方都关注得很,怕一个不小心就错失了机遇。
四爷奉命留京参与政务处理,正是合她的心意,因着去年四爷在木兰围场染的时疫,差点要了他的命,短期内她都不想再踏足那个地方。
历经这快一年的悉心钻研各类药膳、补汤。四爷的身形才恢复了病前的模样,让她颇有些成就感。九月传来了准噶尔部的策妄阿拉布坦出兵进攻西/藏的消息,消息传来后四爷就愈发忙碌,还有好几次大晚上被兵部来的人叫起来。
他每日里早早去宫里,晚上回来时已是满天繁星,她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是能者多劳,四爷这人或许就是天生的劳碌命。最叫人拍案惊奇的是他还能乐在其中。
这真是个快乐的工作狂。
康熙四十七年闰八月,十四贝子胤祯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率军讨伐策妄阿拉布坦。西征大军启程时举行了隆重的送行仪式,满朝的王公大臣齐聚午门为其送行,一时当真的风光无两。
四爷对这个同胞弟弟,依她看,现在还是为其骄傲居多。
可几年后二人却走向了陌路,直至四爷的离世方才结束,这一切谁能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