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姑娘怎么什么都说出来!
只见母亲闻言指着她笑骂道:“你这个丫头,都当两个孩子的额娘了,还说这么不着调的话,什么蹭饭!真是难听。外孙女的午膳我们管了,你的我可不管。”
小姑娘听罢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她,不知所措。
“母亲,你真不管我啊那我可就走了。”说罢她佯装要走,小姑娘在后边有些焦急的喊着“额娘”。
“宁儿到外祖父这儿来,你外祖母和你额娘闹着玩儿呢。”父亲笑呵呵道。
“哦,我就知道,外祖母是额娘的额娘,怎么会不疼额娘呢额娘就很疼宁儿。”
“听听!咱们小外孙女多聪明!”母亲嘴里夸着外孙女,却略带嫌弃的看着她,果然是小孩子才招人疼啊,她原本也曾是这个家里最小的嘛。
午膳吃的她和小姑娘都相当满足,家里的厨子是当初从湖北带来的,做的菜一如既往的地道。她们娘俩吃饱喝足,哄了小姑娘去歇着,她便和父亲母亲以及大哥说起话儿来,屋里伺候的也都打发出去了。
“小福宜近来如何长的好不好”
“他好着呢,能吃能睡的,现在都会爬了,因着天还冷,就没带他出来。”
“听说孩子先前在圆明园被吓到过”
“是受过惊吓,不过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没有大碍,你们不必忧心。”她瞟了眼大哥,估计是他打听来的消息吧。
“岚儿,你也要多加小心,尤其孩子身边一定要安排最可靠的人。”母亲有些忧心道。
“我知道,我是他们的额娘,自然会用尽全力保护他们。”
“还有件事,你二哥三月要回京了,是皇上亲自招他回来,如果为父猜得不错,你二哥的仕途又要更上一层楼了。”父亲面上颇有些自豪,又隐含着几分忧虑。
“这是好事啊,我很久没有见过二哥了,都快想不起他的样子了。”她确实太久太久没有见过二哥了。
“是啊,你二哥回来总是好事。”父亲吃了口茶又接着道:“女儿呀,你难得回来一趟为父本该叫你开开心心的,不提那些权谋隐私,可皇上年纪大了,不出几年怕就要变天,你二哥越身处高位,越没有置身事外的可能,还有你嫁的又是皇家中人。”
是啊,如果二哥不坐在关键的位置上,年家还有独善其身的可能。他爬的越高,可利用的价值就越大,想拉拢他的人也就越多。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父亲不必再拿糖哄我。那未来的局势父亲如何看”
“八爷一党的人多次对你二哥相邀,你二哥原先一直打着马虎眼,因为皇上还康健着,可是眼下皇上一日日衰老,新帝已经不会太远了,私底下,你二哥是该做出些表态了。你认为年家应该站在哪边”
“父亲问我,就不怕我胳膊肘往外拐啊”这问题她实在有些不好回答。
“就是啊,我小妹跟雍亲王可是都有两个孩子了,父亲您不能听她的。”
听着大哥的插科打诨,她知道这是怕她尴尬替她解围呢。
父亲皱着眉头对着她大哥道:“多大年纪了还没个正形,我在问你妹妹呢你插什么嘴”
大哥算是无辜受牵连了,父亲这脾气啊,一遇到儿子就自动点着。
“好了,父亲不难为你了。目前看起来最有希望的自然是十四贝子,可雍亲王也不是全无希望,甚至以为父的眼光看,他比其他皇子都更适合那个位子。”
那一世她很少跟父亲探讨过这些,没想到父亲竟是如此看好四爷。
“可他势单力薄,怎么比得上八爷一党倾力簇拥的十四贝子就是皇上也对十四贝子多有宠幸。”
父亲点头道:“除此外,十四贝子还有德妃娘娘的支持。这回随他出征的人里可是不少德妃的娘家人,德妃把赌注下给了自己的小儿子,不是雍亲王。”
“那父亲还是看好雍亲王”父亲的话确实点到了重点,德妃娘娘已经下了赌注,是她的小儿子。
“不错,我还是看好雍亲王。”
“哎呀,难不成是为了我”虽然父亲疼她,但做出这事关关年家未来的决定,依据的定然不只是亲情。
“一半是为你,一半是父亲的眼光。”父亲的眼里神采奕奕,仿佛是信心满满。
“这怎么说女儿洗耳恭听。”
“十四贝子声名鹊起是因着在西北打了胜仗,说明他这人是有几分决断力和军事才能,可治国理政不是会打仗就成,反观雍亲王在政事方面堪称颇有作为,打仗的事应由将军来做,皇上要做的是发号施令、做正确的决策。”
“那父亲说一半是为我呢”
“傻姑娘,雍亲王现在对你好,可要是年家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还能对你不心怀芥蒂”
“他,应当不会迁怒于我的吧。”
父亲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母亲拉了她进了里屋。
“傻孩子,你还是动了心。”
“母亲,我管不住的,不过你放心,即使有一日他喜欢别人,我也不会把自己逼进绝路,我还有孩子呀。”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
她又和大哥单独说了会儿话,眼见着天色渐暗,才带着孩子告别家人。
坐在马车上,小姑娘兴致勃勃的玩儿着自己买的小玩意儿,她却禁不住想起父亲方才的话。
父亲早年与明珠一党颇有些牵连,幸而向来谨慎,从未落下什么把柄,虽也栽过些跟头,终究仕途还算得上是圆满。
现在是他的儿孙们要面临站队与抉择,她也能理解父亲的小心。那不光是她的父亲,也是年家的大家长,他要考虑的东西更为复杂和深远。
她和孩子回到王府时,正好遇见了四爷也刚从宫里出来。四爷伸手接过小姑娘抱着,问道:“今儿玩儿的可高兴”
“高兴呀!”
“你呢”四爷转向她问。
“我也高兴。”
他们刚到了春棠院门口,就听见了里边的哭声。她急急的进了院子,就看见乳母正抱着哭泣的小福宜哄着。
“这是怎么了哭多久了”嗓子听起来都哑了。
“回主子,小阿哥快闹了一天了,非要找您。”
她从乳母怀里接过小家伙,小家伙倒是不哭了,只用红通通的大眼睛看着她,像是在控诉为什么丢他一个人在家里。
“乖乖,额娘回来了,以后不会丢你一个人在家了。”
小家伙还是瘪着嘴,委屈巴巴。
她只得一通好话,对着儿子的小脸亲了几口,加上小姑娘买的些个小玩意儿,才终于把这小家伙哄好了。
用了晚膳哄好了孩子们,躺在床榻上却有些睡不着。
“出门玩儿一天还不累”
“不累。”只是心里有些事。
“那咱们做些正事儿。”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揽进怀里,身上的阻碍一件件剥去,她才明白她说的正事是这个,这男人真是愈发没有正形。
他们早已熟悉了对方每一寸肌肤,知道如何让对方欢愉,四眼相对,火苗在视线中炸开,只需一个触碰就能引发熊熊大火。
夜还很漫长,他们十指紧扣,抵死缠绵,恩爱无限。
到最后,她听到他抚着她的小腹说:这里会不会再有一个孩子
她多想告诉他,本来是有的。
那一世她差不多就是这时候怀上了福慧,那是他最宠爱的福慧阿哥,他的小六十,可惜不能再承欢膝下了。
到了上元节当天,四爷去了宫里,福晋吩咐说晚上举办家宴。
下午的时候,她正给小福宜换衣裳,心里却猛的有些发慌,不知是为什么。临近夜里她正要出门,百福和雪球都有些躁动不安,她本以为是这俩又闹脾气呢,并没有多加理会。
等晚宴散了后,她带着孩子们回来,平日里这时候百福早已很安静了,即使不睡也不会胡乱叫,今儿却不知是怎么了见她回来还在叫着,小福宜本已经昏昏欲睡却被吵醒了,小家伙委屈的哭了起来,一时院子里乱成一团。
冯永泉见状抱起百福离开院子,她又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他哄睡了。
四爷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也早就等的睡着了,只是隐隐还能听到百福的叫声,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等四爷也躺在床榻上,她就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爷,百福这是怎么了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叫。”
四爷摇头道:“百福一向是听话,从来不曾这样过。是不是生病了”
“不会,我叫陈安给百福检查了,并没有什么病。”
“那是有些奇怪,明儿一早再叫人仔细给百福看看,看你困成这样,赶快睡吧。”
“嗯。”他的胡子冒出来了,刚才亲她的时候有点扎扎的。
好不容易她刚有了睡意,却听到屋顶传来尖锐的瓦片被划的声音,还有急躁的猫的叫声,一个两个的这是怎么了
四爷也被这声音吵醒,屋顶上传来的猫叫愈发凄厉,叫人听见心里就不舒坦,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雪球平日里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许是哪里跑来的野猫可现在也不到猫的发情期吧。
她和四爷穿好衣裳去到屋外,冯永泉几个正找了梯子要把猫赶下来。
“雪球,是你吗”
她看了一眼雪球的窝,可是雪球并不在里边。
她又唤了几声雪球的名字,忽然有个身影从屋顶跃下来,冲着她凄厉的叫喊着,喊的她心里一颤。
“主子,莫不是这猫发了狂”月竹问。
“不会,雪球白日里还好好的。”她注视着雪球,却见它焦躁的踱着步子,指甲狠狠划着石子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是告诉我地下有东西”远处还隐约能听到百福的咆哮,她忽然理解了这俩小东西的意图。
“快!把四格格和七阿哥抱出来!把府里人都叫起来!要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