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中一片混沌,江萤只记得自己当时由于身体原因没能前往颁奖现场,然而还是在医院中观看了现场直播。当她从上届影后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她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没能继续坚持下去,彻底陷入了黑暗。
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对于自己的死亡早就有所预料,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她竟感受到了身体上的不适。
她正想着难道自己又一次被抢救回来了紧接着一大段记忆如同洪水般强硬地灌到了她的脑袋里。
头痛欲裂,整个头部仿佛都要被汹涌灌进的画面撑爆,然而她却不得不被动地接受这些如同幻灯片一样的记忆。
等到翻腾的画面终于停下来,她总算能够睁开眼睛了。
房间的光线很暗,窗帘拉下,挡住了阳光,即便如此,拜她前世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所赐,她还是看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是病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她的嘴中一片苦涩,不只有药味,貌似还混合着胆汁,咽喉处火辣辣的,疼痛且干涩。
她皱了皱眉,张开了嘴,还未等她开口,床边的人便握住了她的手,“小萤,你……你醒了……”说话的人有些哽咽,从交握的手江萤能感觉到对方在颤抖。
她看向一边,入眼的是位短发干练的女性,只是如今的她一身职业装有着明显的褶皱,眼下一片乌青。
她在脑海中转了转,这才将面前的人和记忆里对上。
这是她如今这个身体的经纪人,同时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宁容。
她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微笑,“放心,我这不是醒过来了么”
宁容呆了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还是一抹眼角,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是,你醒过来就好了。”
她拿起棉签在杯子里沾了沾,然后润湿江萤的嘴唇,一边解释道:“你刚刚洗过胃,医生不让饮食,口渴也先忍耐一下。”
怪不得这么难受。
头脑中的记忆碎片太过凌乱,还未等她梳理清楚,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却不是医生,而是一位相貌英俊的男性。
不过貌似和宁容不对付,宁容一抬头见到这个人,马上就站了起来,挡在江萤前面,身上的攻击性几乎都要具象化了,就像是保护小鸡的母鸡一样。
她冷冷地看向对方,“你来干什么”
来人却无视了她的问题,而是看向江萤,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厌烦和轻视,“江萤,别用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来对付我,没用。这个婚我是离定了,你不签字无所谓,大不了咱们法院见。”
宁容气得浑身发抖,她冲上去直接打了对方一巴掌,“你还是人吗!小萤刚刚被抢救回来,你有什么话不能等到过两天再说,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她的速度太快,那个男人竟然没能躲过去。不过他还算有风度,并没有还手,只是狠狠地瞪了宁容一眼,冷声道,“你放心,我只是过来说句话,以后你就算求我我都不会再来。”
冷哼一声,他径自离开了,正好和进门的医生擦肩而过。
整件事情发生得太快,还没等江萤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在医生检查身体的过程中,江萤总算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身份,那是她如今这个身体的丈夫。
看到有陌生人在,江萤和宁容都没提方才发生的事,等到病房中再次只剩下她们两人,江萤才道,“他这是……”
宁容却打断了她的话,她坐在江萤的面前,注视着她的眼睛,“小萤,班子瑜他根本配不上你!他就是个白眼狼,你就算为他牺牲再多也没有用。”
江萤觉得自己脑袋有点乱,前世她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结果现在刚一醒过来就被“丈夫”逼着离婚,这反差也太大了。
额角一抽一抽的疼,随着宁容的话,她总算回忆起来了自己住院的始末。
原来,原主因为班子瑜想要和她离婚,心灰意冷下吃了几十片安眠药,差一点就死过去了,还是宁容将她送到医院抢救了过来。
不过江萤想着,原主应该确实因此离开了这个身体,这才让她能重新活下来。
她从原主的记忆中能够看到她对班子瑜的执着,只是这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电影,她无法接收到相同的感情,所以在听到班子瑜那些伤人的话时,她一开始只觉得奇怪,如今则是无语,并不感到伤心难过。</p>
然而在宁容的眼中,她这种表现却更像是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