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本修一转过头去,看着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像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少年:
“想死的话,可以过几年来找我,到时候你不是未成年,凭你的罪行我会想办法帮你争取死刑。”
日本是个相当难执行死刑的国家,这位黑手党少年更何况是个干部,就算被抓住也会被警方想法设法地套取情报,他在监狱里恐怕比他在外面还要难自杀。
“是自杀啦。”太宰治不满地说。
坂口安吾看着两个人莫名相处良好的景象,推了推下滑的眼镜,表情认真:“其实警官先生你真的不用理这个人。”
藤本修一原本是来着慢条斯理地啜饮,但是被身边的黑手党少年缠着,这酒是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藤本修一在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后,付完钱就走了。
因为这间酒吧就在藤本修一下榻的酒店不远处,所以他是走过来的。
在回酒店房间前,藤本修一先到了停车场,在车子里果然找到了新的信号发射器。
虽然刚才喝的酒度数极低,而且他只喝了一杯,但是他现在头却有了醉酒般的眩晕感。
不用说,这肯定是被那个黑手党少年给气的。
好在这点酒在第二天起来后就完全醒了,藤本修一一身清爽地准备去横滨警察局办事。
在走到他的车前,看着表情安详、双手合十地躺在他车底下的少年,问:“你在做什么”
看起来一晚上就在这里睡的少年笑容满面地说:“早上好啊,藤本警官,可不可以装作没看见然后开车,把我碾死呢,这样我也算是自杀了对不对”
藤本修一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少年,他因为一晚上躺在这里,俊秀的脸被冻得都白了。
纤细的脖子搁在轮胎边缘,保证车子一启动喉咙就会被碾压,说不定脑袋也会跟着飞了。
按理说这不符合太宰治想要的“清爽的自杀”的自杀方式才对。
藤本修一清清淡淡地叹了口气,轮胎旁的少年仰着脸笑眯眯地看着藤本修一。
因为角度的原因,藤本修一这样的表情和当初狠揍爆炸犯的表情一样的冷淡。
这种不把罪犯当人的冷酷感,竟然让当初在现场的太宰治感到一种久违的心悸的感觉。
啊,在这个人眼里,身为黑手党的他说不定也不会被当作人类看待,而太宰治也从来不觉得他本人算得上是个人类。
因为这样的想法,一直缺乏理解者的太宰治觉得他的存在第一次被理解了。
这个人的想法和心境和他如此相似,死在藤本修一的手上不就是一场他期待已久的自杀行为吗
而且他有预感,如果藤本修一想让他死,他一定会死得透透的。
虽然性格偏冷,但是藤本修一自认他是个正常人类的他,自然不清楚太宰治心中诡异的等式。
虽然是个少年,但是藤本修一作为警察,其实并没有想了解犯罪者的心情的意思,对他的出身或是动机什么的也觉得无关紧要。
在犯罪者选择对别人犯下罪行后,就丧失了为人的资格。
藤本修一不知道他的这番想法,又和轮胎旁的少年的想法诡异的重合了。
虽然没有说出,但是透过藤本修一的如深渊一般危险又漂亮的眼睛里,太宰治的心电感应神奇地get到了这一点。
太宰治的目光立刻变得“痴迷”起来,坂口安吾在的话,又会骂太宰治是个“变态”。
虽然藤本修一不会骂人,但是却在心里思考他要不要真的开车,然后把这个麻烦的少年给一了百了。
反正销毁监视器的录像对藤本修一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这样做反而是如了这个变态的愿望,反而让他更加不爽起来。
藤本修一蹲下身子,表情是任何人没有见过的冰冷,他认真地以讨论的方式说:
“如果我碾过去的话,洗车什么的很不方便,而且监视器的录像也不好处理。”
虽然没有赞成太宰治的方案,但是这个商量的语气倒是像是真的会帮助太宰治“自杀”似的。
太宰治的语气一下子雀跃起来,他说:“要不要我们到没有监视器的山崖,藤本警官把我裹上水泥,然后扔到海里去。”
藤本修一微笑,他现在比起这个少年,更像是一位在黑暗中舔血的黑道,他说:“你的想法也很麻烦,不过我们可以详细讨论一下简单又高效的方式。”
太宰治的表情变得更加兴奋,他想要从车底下出来,但是发现经过一晚上,身子已经僵到不能动。
藤本修一抓住他肩膀上的布料,把他从车子底下像是拖麻袋一样拖出来,然后像是拎小猫一样拎着他的后衣领。
太宰治的脖子被他衬衫的前衣领勒到,有种淡淡的窒息感,如果不是太累,太宰治的眼睛估计会pikapika地发着光。
虽然因为窒息,他现在的脸就已经白里透红,整个人的表情透露出了不正常的狂热。
虽然没怎么接触过皮肤,但是藤本修一还是感觉到太宰治现在体温有点高。
毕竟一晚上呆在四面透风的停车场,想必着凉发烧了啊。
藤本修一打开车门,然后把他扔到后座位,太宰治像个等人高的玩偶一样倒在后座位上。
藤本修一发动车子,车子从停车场里驶出来,透过后视镜,藤本修一注意到太宰治保持着被他丢进后座位的趴着的姿势。
他似乎发烧发得很厉害,但是就算虚弱到眼睛睁不开,但是还是会小声地嘟囔着:“藤本警官,到山崖了吗”
藤本修一转动方向盘,车子行驶到了人群多的地带,说:“快到了。”
“为什么山道上会这么吵”
“因为有很多人排队自杀吧。”
藤本修一在医院门前停下,然后将这个人从后座位上像是麻袋一样拖出来。
如此粗暴的动作,因为有两位帅哥的天然滤镜,身边的人一点也没有看出来而且还积极地上前帮忙。
身边的医护人员帮忙将太宰治架上推车,藤本修一并没有帮忙推着车,好像对推车上的太宰治漠不关心似的。
但是还是会随着推车一起走,一边应付着太宰治在医护人员看来是烧糊涂了所说的胡话。
太宰治:“藤本警官,我为什么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藤本修一:“因为你不是怕痛吗所以我准备先把你毒死,然后再把你烧掉,把骨灰扔进海里。”
太宰治听了,表情又是一副在天堂里的幸福表情。
旁边的医护人员听了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藤本修一的警察身份和正经到像是开玩笑的脸,她们真的很想要报警。
藤本修一先去交住院费,在交完住院费后,藤本修一来到太宰治所在的病房门口,看着里面的少年像是睡美人一般静静地沉睡着。
手掌上的绷带被解开一点插上了点滴的针头,藤本修一在病床前仔细看,针头的部位皮肤呈现出紫色。
瘦且苍白的手背上有着细碎的伤痕,就算不是自杀导致,想必也是参与黑手党火拼事件引起的。
绷带下果然有伤痕啊,而且好像还不少,病服下或许还有更加严重的伤痕。
藤本修一在和他短短的相处时间内,曾经想过这个人已经无法被拯救。
但是这个少年无数次没有自杀成功的行为,将绷带的痕迹如此明显地袒露在别人面前。
在人前无数次谈论自杀,而且还想要碰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了他的藤本修一。
是不是在不停地求救,不停地告诉别人他不想死呢果然是个坏孩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本有一个纪录片叫做《无缘社会——无缘死的冲击》,无缘人指的是无血缘、无地缘、无社缘的人,因为和社会缺乏链接,所以有些人会选择用畸形的方式结束生命
太宰治好像就是这个性格诶
而且因为他之前是个反派,所以哒宰的支线比起其他人的会显得更加清新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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