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在波洛咖啡厅下班后,一个人回到了租住的房子中, 这处普通公寓只是作为他在卧底时的临时根据地。
而且平时忙着扮演三面人生, 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经营生活过了, 所以这个房子除了简易的家具外, 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降谷零躺在床上,浅金色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 雪白的被褥中露出他有着坚实肌肉的上半身, 白色的被褥和深色的肌肤相间,视觉冲击力爆表。
虽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但看起来又欲又撩人。
降谷零一只手盖上了脸, 从指缝间能看见他深蓝色的眼睛,他的心里回转了很多思绪。
在今天一天里, 他和藤本修一见了一面, 又在波洛咖啡厅里忙碌了大半天服务生的事情,往楼上送餐时和毛利小五郎接触过, 回复了贝尔摩德发给他的讯息。
而现在他在休息几个小时后, 又要开始参与公安部门的夜间巡逻,因为白天的事情忙得太多,所以现在本应该是争分夺秒休息的时间,但是现在却一点也睡不着。
原本正面躺着的降谷零侧过身来, 他的目光的尽头是窗户外的灰白色的天空。
现在太阳还没有西沉,月亮也没有升起,在白天和黑夜相交汇的片刻时间,降谷零半睁着眼睛, 意识昏昏沉沉的,眉目间似乎笼上了一层轻愁。
在今天和藤本修一见面时,对方谈及到了他们初见面时的场景,而现在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想起了他们之间另一件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说印象深刻似乎太过轻了一点,那一天估计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吧。
=====
当初可以接近藤本修一并且和对方建立联系,不过是出于一份身为日本公安警察的责任心,觉得对方身上莫名有种属于黑暗的气息。
面对这份有些危险的直觉,作为日本治安的守护者的降谷零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虽然当知道对方真的只是一名东大学生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藤本修一连续几年都是全国第一,这样的才能让同为学霸的他惺惺相惜。
藤本修一对他的身份也感到非常的好奇,虽然他没有把“零”组织相关的事情告诉对方,只是告诉对方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安警察,当时藤本修一一脸“我静静地看着你瞎扯”的淡定。
而身为年长那一方的他只是用手捂住后脑勺,露出装傻似的笑容,心里想着“现在的小孩真难骗”。
既然确定了藤本修一不是什么危险人物,降谷零便动了一点惜才之心,极力地想要推荐对方加入公安警察的队伍,拍拍对方的肩膀说:“加油,日本的明天都靠你了。”
但是藤本修一那会儿没有答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看着降谷零在那儿露出犯傻的表情,眼睛里忍不住地露出了一点笑意,像是黑夜中闪烁的星星。
原来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往来,而那时候的他身边还有着诸伏景光等一帮好友或是损友。
突然有一天,在执行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的时候,因为对于现场的形势的错误估计,他的腰间中了一枪。
虽然没有打中致命部位,但是因为他的身份是机密,而且受的还是枪伤,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去医院。
降谷零用手机联系了地下世界的密医,这些医生专为灰色或是黑色人物行医,收取不菲的报酬或是重量级的人情。
降谷零作为一介公安警察,本来应该是彻彻底底的白道上的人,但是因为能力过于优秀,就被上面的人直接选派去执行非常困难的、并且不能公布于众的任务。
渐渐的,因为他功劳卓著,逐渐成为了“零”组织的负责人,因为经常性地和黑暗接触,用灰色的身份混迹于三不管地带,也因此认识了不少灰色人物。
这些行走在地下世界的医生们医术很好,但是性格也很糟糕,其中最糟糕的森鸥外已经成为了横滨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他对于这些人缺乏信任,欠这帮家伙们的人情也就意味着把自己的半条命给交代出去,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他也没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了。
降谷零呆在他当时所租住的房间内,因为无力站起所以只能倚靠着墙壁坐着,他用手捂住的伤口还在不住地向外渗血,在白色的衬衫上染上了鲜红硕大的血色之花。
因为正在失血,体力和精神力都在源源不断地流失,降谷零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呼吸,身上不断渗出的汗水沾湿了他柔软的、浅金色的发丝,湿淋淋的粘结成一簇簇。
他的眼睛也不像往常那样跳跃灵动有神采,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层忧郁的情绪之中,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忍不住地捂着伤口默默地难过。
虽然地下密医正在赶来的路上,降谷零却觉得自己怕是等不到医生过来,他的命就交代在这个租住的房子中。
结果,门那边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扣、扣、扣”的简明、力道适中的三声,可以判断来人的克制理性的性格。
虽然在长久的相处中,他摸着了对方隐藏得极深的、像是坏蛋头子一般深沉到令人窒息的性格。
但是刚才他的表情还像一朵在风雨中备受摧残的小白花,既纯洁又无辜,现在唇边却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在这样的血色背景之中,那抹笑容很容易地就能勾起旁人的怜爱之心。
“扣、扣、扣”的敲门声继续传来,似乎没有想到里面没人来开门,所以敲门声又起,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略大些。
喂喂喂,你敲再大声我也没办法起身给你开门啊,降谷零看着身下开始漫溢开来的血泊,表情有些无奈。
糟糕,现在的意识比刚才还要苍白了,在我晕之前你可要赶紧救我,不然我怕是再也见不着你,也见不着其他人了,降谷零在心里想着。
看起来对方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降谷零的身体顺势沿着墙壁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冰凉的瓷砖刺激着皮肤,稍稍拉回了一点降谷零的神志。
因为本人平时就是个相当豁达大度的人,在临死前他优哉游哉地想着藤本修一会用什么方式进来。
叫公寓管理人用备用钥匙打开踹门而入砸窗而入推理能力因为失血的原因而丧失了大半的作用,所以降谷零现在没办法往深层次思考。
但是,他突然听见门上传来窸窸窣窣地轻微声响,因为声音过于细微,他现在这个状况也没办法细听确认。
结果两三秒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一双穿着皮鞋的脚停在自己的身边。
降谷零用力地抬起眼眸,因为生理上的痛苦,深蓝色的眼睛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青年,黑色发丝,眼睛漆黑深邃,让人一看看过去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觉得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降谷零这全身上下满是血呼啦的样子,终于有了点动容。
你居然是撬门啊,降谷零在心里很是新奇地感叹,你这连好久没有出现的怪盗基德都要赞叹的一手是从哪儿学来的,身为人民的好警察降谷零在心中忍不住地纠结了一下。
对方伸出了手,像是要调整一下降谷零的身体姿势,好减缓一下他的流血速度。
在藤本修一伸出手时,降谷零拼尽全力地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猩红的血染上了对方洁白的肤色,感知到对方身体传递过来的温度,降谷零终于有了一点安心的情绪。
现在的他已经累到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在心中由衷地为此感到庆幸:幸好,在打医生电话前先给修一发了简讯。
真好,如果这是最后时刻,不用孤身一人真是太好了。</p>
等降谷零身上恢复了一点气力睁开眼,发现他已经躺在了他公寓里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