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半开,许茵轻闭双眼,任由清凉的晚风抚过脸庞。
空气混杂着多种味道,大雨过后泥土的味道,汽车尾气,树叶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耳边尖锐咆哮的摩托车声吵得她头疼,她难受的睁开眼睛。
深夜,宽阔的马路上车辆所剩无几,路两边的高楼大厦,上演着一场场灯光秀。
许茵胳膊半搁在车窗上,眼角余光处瞥向身边开车的人影。
上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半年前大学室友的婚礼上,作为伴郎的他可谓把新郎的风光全都抢光了。
狭路相逢,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她急需要钱的消息,醉醺醺的把她拦在酒店走廊,一脸玩味的看着她,“求我,多少钱老子都给你。”
……
车速陡然加快,变化的气流吹散了许茵额前的刘海,她伸手轻轻往旁一拨。
“想不到百忙之中的陈总,还能抽空跑我这来助人为乐。”
“助人为乐你当我陈亦森是开慈善公司的”
“这次可不是我求你。”
一个急刹车,身子依着惯性前倾,尽管系了安全带,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是让许茵不适的皱眉。
“给你两个选择,一,酒店;二,我家。”不容置疑的口吻。
许茵在会所听到他问自己想不想要回四百万的时候,她就明白,他早就盯上自己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酒店,方便。”
车身重新启动,轰隆的引擎声响,夜色下疾驰的黄|色保时捷,像是一头暴怒奔跑的狮子。
希尔顿总统大套房。
窗帘拉得严实,屋内没有开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静谧的空气里,两个音色不同的轻喘声交织成一道音符。
将近凌晨两点,战事结束,床头上的灯带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浅蓝色的墙壁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许茵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细白的脖颈边还残有几滴未擦干的水珠,随着身体的动作而缓缓下落,很快便消失在包裹住身体的白色浴巾里。
累了,她想睡觉。
身子刚爬上|床,一具大汗淋漓的身体压了过来,“几年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嗯”
许茵想到自己酸麻的四肢,狗男人,只顾自己。
“那是,我哪像您陈少爷身经百战,月抛型网红女友各种换,自然比不得。”
陈亦森轻挑过她小巧的下巴,漆黑的眼底闪着幽光,“你这话里的意思,离开我之后没跟别的男人上过床”
许茵扒开他的手,撇开视线不去看他,唇边不屑的“嘁”了一声,“说出来怕伤你自尊,开过洋荤,亚洲男人的尺寸,你觉得我能看上吗”
她话音刚落,腰肢狠狠传来一个力道。
“很好,今晚你可以尽情体会你口里亚洲男人的尺寸。”
……
次日,许茵睡到中午才起床。
耳边隐隐传来水流声,她下意识伸手去摸向枕头边拿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坐起身来才发现手机放在床头柜。
她够过手机想要看时间,结果手机关机。她可明明记得昨晚去会所的时候,手机还有百分之六十的电量,昨晚她哪里有时间碰手机,所以手机是怎么关机的
手机开机,果然如许茵疑惑的那样,手机还剩百分之六十电量。
许茵看向卫生间方向,瞬间明了,呵,手倒是快。
许茵开的设计工作室规模虽不大,但身为老板兼设计师,每天少说也要接十来个电话,她一天到晚基本二十四小时不关机,除非无法避免的外界因素。
果然她一开机,微信各种消息轰炸,她赶紧先处理几个要紧的事,从设计部到工程部到预算部门,聊天窗口不断切换,细白的手指快速按着键盘。从拿起手机的那刻敲着屏幕的手指就没停过,陈亦森什么时候从卫生间出来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许茵坐在床边弯腰打字有点累,换了个拿手机的姿势坐在床边质地柔|软的地毯上,双|腿弯曲,侧身靠着床,两只胳膊都用床作为支点,手机立在自己面前。
她身上裹着薄毯,身体大部分裹在薄毯里,纯棉的白色被单下,露在外的肌肤几乎快要和纯白的被单同一个色号,毫不夸张的说,白的发亮。
瀑布般的黑发自然的垂落下来,遮住大半张脸,从陈亦森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一个二分之一的侧脸。
陈亦森视线稍稍在她纤细的小腿上停留,接着落在眉心微蹙的小脸。
那是让他辗转反侧无数个日夜的一张脸。
陈亦森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套和昨天不一样的衣服穿戴起来,他慢条斯理扣着衬衫领口时,目光再次朝许茵身上扫去,“过来跟我扣扣子。”
许茵正全神贯注的工作,陈亦森说了什么,她也没有注意听,只是下意识的答道,“啊稍等。”
她话音刚落,手心一空,手机被陈亦森抢了。
许茵工作还没忙完,不悦的皱眉看向陈亦森,朝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我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你自己没手没脚吗,我又不是你保姆。”说完许茵趁他不备就要从他手里抢过手机,只可惜身高完全处于劣势,陈亦森拿着手机的手往上一举,她就够不到了。
陈亦森淡淡道,“昨晚的服务我很不满意,你以为四百万这么好赚的。”
许茵恼了,还不满意,呵,她老腰都快要断了。
她火气一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怼道,“陈亦森,你还没完了,不就是四百万,我还给你。这样我凑个整,四百六十万,就当老娘昨晚找了个鸭。”
既然忍一时不能风平浪静,退一步也未能海阔天空,姑奶奶不伺候了。
陈亦森静静的注视着她,片刻后,一字一句,“许茵,你当初玩弄我感情的时候,就该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昨晚,许茵对视上陈亦森眼神的那刻,她就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算五年前的旧账。她想,既然他出处心积虑的找来,不达目的肯定不罢休,所以她没有拒绝他的帮忙,也顺从他的意思。她琢磨着等那个新鲜劲一过,他自然会觉得无趣而放弃。
但她此时才发现陈亦森对于过去的旧账,似乎比她所想的还要记恨。